楼道昏暗,只有零星的走廊光穿过大门缝隙打在地上。
林昀双臂撑在墙上,看着怀里被自己禁锢住的成怡,隐忍发问,“人家戴着口罩,万一是个丑八怪呢?”
成怡想了想,认真道,“不会,他的眉眼很好看。”
林昀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抑制心中不快。
灼热的呼吸喷在耳畔,成怡不适地拿身边的输液架隔开她与林昀的距离。
手突然被握住,成怡吓了一跳,擡头看林昀,男人的双眼在黑暗里就像一只狩猎的野狼。
“你想干什麽,成怡?你不是见一个男人就往上凑的人。”
成怡淡淡开口,“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林昀呼吸一顿,气得说不出话,他放开成怡退後一步,“好,好,好!”
他站在原地,克制道,“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知道了我对你的感情!”
过後林昀与成怡没再说话。
年轻男护士来帮成怡拔针,成怡又是满眼笑意,说话的语气都带了温度,怎麽看怎麽都有些别的意味。
林昀坐在一旁,脸色阴沉难看浑身冒着寒气,年轻护士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对成怡道,“以後饮食要注意,按时吃饭,注意身体。别让你男朋友担心。”
成怡乖乖点头,“好的。不过,他不是我男朋友。”
年轻护士没想到说错了话,有点尴尬,又看了眼林昀,见那男人冷冷地朝他扫了一眼,忙推起小车离开。
急诊科的医生给成怡开完药,成怡可以回家了。
她与林昀一前一後走出医院大厅。室外是一个小花园,中心砌着一个水池,成怡走过去,看见里面还有鲤鱼在游弋。
路灯昏黄,整座医院都沉浸在夜色里,只有急诊科室灯火通明。
成怡置身其中,心中升起一股陌生感。
她很少来医院,特别是急诊科室。
在她的记忆中,稍微深刻的还是在二十岁那年,她赶到医院看到母亲浑浑噩噩地坐在医院走廊上。
那时候父亲已经被推入太平间,等待亲人料理後事。亲人去世应该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成怡却觉得前方的视野怎麽那麽明亮。
突然从远处传来急切的汽笛声,一辆救护车快速从一侧的急救通道开了进来。
一时间凝固的空气都开始忙乱。急切的叫喊声和哭泣声响起,医生护士推着病人往急诊室跑……
林昀站在成怡身後,“我送你回去吧。”
成怡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黑色汽车隐入夜色里,两人一路无话。
凌晨的街道不见几辆汽车,林昀的车很快来到熟悉的东前巷口。
成怡拿上包,转头对林昀道:“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林昀停了车,看向成怡,“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林昀抿紧嘴唇,十指紧紧握住方向盘,眼睛忍不住发热。
他看了一晚上成怡与那个小护士有说有笑,现在成怡又气他,现在一肚子委屈和气闷,
成怡听见开锁的声音,打开车门,回身道,“今天谢谢你了。”
林昀望着前方,不看她,成怡顿了顿,轻声道,“我说过,不接受你是我的问题,你值得更好的。”
林昀还是不理人。
成怡下了车,关上车门径直往巷子里走。
前段时间南城开始搞城市文明建设,东前巷子的墙重新刷了一遍,路灯也亮了。以前成怡布置会场很晚回家,需要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才敢往前走。
明亮的路灯让成怡很快发现後面跟着一个人,她回头,见林昀不远不近地走在她身後,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孤寂。
林昀看到成怡回头,表情执拗地望着她。
成怡叹气,继续往前走。
她想,是不是真的要考虑辞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