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听淮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没接住,“怎麽了?”
他急忙上前扶起祝平安,一手找准她的手腕摸了上去。
“别!”祝平安抽回手,呲着牙去揉着左腿,“诊脉没用,我腿抽筋了。”
赵听淮一怔,忙不叠的将盖在她腿上的外衣掀开,搓了搓手才覆了上去。
“你就跟外头那老婆婆似的,一动就散架。”
祝平安顾不得他的嘲讽,冷汗顺着脊梁滑下去,在风里似细小的冰针随着一阵阵的抽痛一同折磨着她。
“手背第一丶二掌骨间,约在第二掌骨桡侧中间,有一合谷xue,你自己慢慢按着。”【1】
赵听淮将她的腿慢慢擡起,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掌微微用力,缓缓拉伸着。
祝平安照着他的话去用力按压合谷xue,渐渐地,痛疼感散去,腿上只馀一些酸软。
“好些了吗?”赵听淮问。
祝平安点点头,“可以了。”
——
“赵听淮你长本事了!她的身子本就没养好,你竟敢让她吹了一宿的冷风!”
“哪有一宿,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有!”
“那她怎麽起了高烧?!”
祝平安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争吵,本压低着嗓音的女声陡然拔高,惊的她立即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眼前依旧是熟悉的黑色,高烧的馀热粘腻的贴在她的额头,像是一块湿透了的棉布。
约莫几步之遥,隔着木板,她听见焦急的踱步声。
。。。。。。
杳娘一手拽着赵听淮的耳垂,一手叉腰,眸光甚是不善。
赵听淮“嘶”地倒抽一口冷气,脖子不由自主地歪向一侧,老实的弯着腰,低眉顺眼不敢反抗。
他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轻颤,最终只虚扶住杳娘的手腕,不敢扯开,又怕她再加重力道。
他颇为无辜,今早尚未清醒就被杳娘拉着来给祝平安诊脉,他哪里会想到。。。。。就那麽一会儿,这人就起了高烧。
昨夜有那麽冷吗?他记得还好啊。
“嫂嫂,嫂嫂,我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听淮连忙认错,说话小心翼翼的,细听还有些委屈。
“往後离平安远些,碰上你准没好事!”杳娘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赵听淮呲牙揉着耳朵,迅速後退半步,闻言不平,“什麽叫碰上我准没好事,明明是我碰上她後次次倒霉!”
杳娘正欲再伸手揪他耳朵,却听屋内有人咳嗽,她立即推开赵听淮,推门进去。
床榻上的祝平安病容苍白,一双无神的眼眸呆呆望着青色帷帐,听见声响,缓缓循声扭头。
杳娘眸底泛起一丝怜惜,对着身後跟着进来的赵听淮更是气恼,擡手就给了他一手肘,疼的赵听淮闷哼一声,忙站到离她远远的位置。
还说他不倒霉,自祝平安来了以後,嫂嫂都不看顾他了!
杳娘见她唇干,走到桌边倒了杯热水。
“平安。”她轻唤着,小心扶起祝平安起身喝了几口,“可还难受的厉害?”
祝平安觉喉咙好受了些,摇摇头,借着杳娘手上的力气再次躺了下去,“头昏脑晕的。”
“你快再睡会儿,出些汗,这高烧确实折磨人。”杳娘为她掖着被角,抚了抚她额间碎发,“甘草熬了青菜粥,待你醒来了,便喝上一碗。”
她斜睨了一眼赵听淮,没好气道:“愣着干嘛,过来诊脉。”
祝平安有些想笑,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麽怂的赵听淮。
“知道了知道了。”赵听淮揉着耳朵往床榻这边走,语气带着些抱怨。
视线移到祝平安时,眼眸微微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