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听淮懒得理会他,他现下困得厉害,骑马纯靠着一股意志强撑着。
如果他的面前有一张床,他能立马躺上去,不出一炷香便睡得昏沉。
可是上天不给他表演的机会。
赵听淮默默地叹了口气,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
周边多是农田,一眼望去满是金黄,偶有人头带草帽弯腰在田间劳作。
他想,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临近城门,车马人群愈发的多。
赵听淮冷眼瞧着,将实现定格在两支商队上。
他们异域打扮,在这里很是显眼。
随即,他将视线移开。
广平府也时常有异域商人来做买卖,只是多在西市,那边鱼龙混杂,他不太爱去。
大名府却没有什麽东西市之分的,因而异域的商队多喜欢来大名府贩卖货物。
双生先生早已等候在城门处,他一身洗的发白的青灰长袍,身姿欣长,然面容冷峻,嘴角狠狠向下撇着,平白多了几分刻薄之态。
他远远瞧见江南晨,便见目光锁定在後面的马车上。
待衆人走近,他不紧不慢揖礼道:“路途劳累。”
只淡淡一句,他便不再言语,沉默的代替了车夫的活计,利落的起跳,坐在了车辕上,挥动疆绳控制着马车的放心。
仔细看着,他的神态轻松了不少,嘴角平直着,不喜不悲。
赵听淮瞥了一眼愣神的江南晨,嗤笑出声,跟在了马车後面。
“不是!他!”江南晨何时受过这等冷遇?!他指着那背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见衆人走的远些,他才紧忙追上。
奇了怪了,上次见双生,他也不曾这般冷漠啊!
祝平安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她睡得并不安稳,路途颠簸,马车摇晃着,将她晃进了与阿爹阿娘走散时的场景。
梦里,阿爹阿娘泪眼婆娑的抱着她,可她好似局外人,大声喊着“我在这里”。
一转眼,他们怀里那个与她穿着同样衣服的女郎,忽地大声咆哮,撕掉了外衣变成了一头狼,一口便将阿爹阿娘吃了下去。
她努力跑着,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跨越鸿沟,怎麽也跑不到他们的身边。
旋即,她在那头狼的咽喉里,看到了那些被洪水冲走的夥伴丶邻居……
他们哭喊着,脸却是麻木着没有表情,犹如木偶。
倏地,那头狼嘴巴一合,再一张,竟直直冲着她笨来。
她愣住,不知所措。
那咽喉处,却是杳娘与赵听淮。
她猛地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甘草拿着扇子在一旁为她扇风,见她惊恐起身,连忙轻抚着她的後背,关切道:“怎麽了?可是梦魇住了?”
祝平安缓不过神,下意识的紧紧抱住甘草,闭上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脑袋昏涨,缓缓道:“只是做噩梦了,不要紧。”
甘草还在安抚着她,眉头紧锁的盯着她,还是放不下心来,“真的没事吗?”
祝平安笑了笑,“没事。”她听着外面的叫卖声,转了话题,随口问道:“我们是不是到了?”
“是。”甘草点点头,兴奋道:“刚刚双生先生在城门口等咱们呢,现下他正帮咱们驾着马车。”
祝平安一怔,“他驾马车?”
“是啊,我想应当是没骑马的缘故。”甘草悄声d说道:“总不能跟郎君们共乘一匹吧。”
想想那画面,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