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起身,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个摆弄碗碟的身影,她记得梦中那个温柔的嗓音,唱着童谣哄着她。
“与你不像。”
“你都没看见他,如何知道不像。”祝平安歪头看她,“他是我师傅的孩子,也是我师兄,自然是我兄长。”
祝平安垂着脑袋,眼眸划过一抹落寞。
有那麽许多的瞬间,她是不喜欢兄长这个词的。
随即她擡起头,笑意盈盈的看向李相宜,“好了,过来吃些东西吧。”
李相宜没动,她眼眸盯着火烛,轻声道:“我家在南方,父母养着百亩土地,还算富庶,我。。。。。。私奔出来的。”
她现在情绪稳定了很多,也想起来了很多事情。
看着祝平安,莫名的,她想说说话。
“他是我表哥,就和。。。。。。你门外的那个兄长一样。”
祝平安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她这话意有所指,仿若在告诫什麽。
说什麽呢?说李相宜与她表哥私奔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她和赵听淮身上吗?
可人家未必是这个意思。
她拢了拢衣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李相宜神色平静,轻声说道:“我们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本该定下婚约的,只是我父母贪恋富贵,要将我送到府城为妾,我去求表哥救我,他说要带我私奔,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长久的生活。”
一般话本子到了这里,无非是负心人的故事。
祝平安心中有些了然。
“到了广平府,他给我下了药,把我卖进了倚红楼。”
李相宜眼尾泛红,面目已有狰狞之色,“他说,聘为妻,奔为妾,他有更好的妻子,要把我这个妾发卖出去。”
“呵!”李相宜冷哼一声,“奔为妾?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把我卖掉!”
祝平安微微蹙起眉头,“青梅竹马长大的情分,他竟如此狠心吗?”
“是啊,青梅竹马长大的情分,在富贵面前什麽都不是。”
李相宜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泪水浸润了面庞。
她忽地静默下来,怔愣片刻,望着祝平安说道:“你可知我在倚红楼经历了什麽?”
“老鸨拿着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我,拿针戳我,把我关在小黑屋里不见日光,没有饭菜也没有水。”
李相宜满脸惊惶,仿若自己还在经历这些。
“你知道十几个男人跟你共处一室是什麽感觉吗?你知道他们笑得恶意淫淫,手在你身上擦过是什麽感觉吗?他们趴在你的身上,一个下去一个上来,来来回回,是什麽感觉吗?”
祝平安越听越惊恐,她无法想象这些,更是难以接受。
忽地,李相宜一个猛扑过来,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怒目圆睁的看着她,恶狠狠的说道:“为什麽我要经历这些?为什麽不是你?你明明也有兄长,你明明比我更漂亮,为什麽偏偏是我!”
祝平安被她掐的喘不过气,手脚乱扑着,却还是抵不过她。
“砰!”
不知什麽东西被她抚在了地上,下一刻,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平安!”
“平安!”
“祝小娘子!”
三个人影飞快的跑进来,赵听淮见屋内情形,心中蓦地一阵刺痛。
他上前一脚踢翻了李相宜,将李相宜踢到了床榻边,身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忽然觉着呼吸顺畅的祝平安摸着自己的脖子,泪眼婆娑的看着赵听淮,一阵後怕,“我。。。。。。”
赵听淮的将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不断轻抚着她的脊背,“没事了,没事了。”
他後怕的抱着她,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再晚一步会怎样。
江南晨扯了帷帐把李相宜绑好,与徐郎君一同将她控制着。
“没事吧?”江南晨紧蹙着眉,担忧的望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