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对镜梳妆时,便见眼底一片青黑,只得敷了厚重的胭脂遮盖。
只怕等下赵听淮回来又要说她。
胭脂里的铅粉太多,恐有毒素,赵听淮时常与她叮嘱少用些。
若说杳娘最担心的,还是祝平安。
那份含着对蛮娘的爱,如今全部倾注在了祝平安的身上。
最好的结果,便如她所想,平安与听淮。
她打断了念头,手指攥着帕子紧了又紧。
到底太过似曾相识,便将希望全部寄托,她既想要圆满又不敢触碰,便只能留三分。
暖风飘忽而过,将杳娘的裙摆吹的飘扬,她拉进披帛,望眼欲穿的注视着街巷大道。
忽地,车轮滚滚的声响从拐角处传来,伴随着马匹的阵阵嘶鸣。
杳娘心中猛地一跳,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果不其然,赵听淮率先出现在拐角,他骑着一匹黑棕马匹,身着长袍,眉眼清冽。
随即,笨重的马车跟在他的身後,缓缓行至南山堂前。
赵听淮勒马而停,翻身而下,嘴角微微上扬,“嫂嫂。”
赶车人将马车停下,又从後面将马凳放好。
甘草早已耐不住性子,掀着帘子冲杳娘用力的挥手,兴奋的眼眸好似一团火烛,亮的人不敢直视。
这丫头自来到南山堂後,愈发压不住天性了。
杳娘颔首,柔声道:“慢点下来,别踩空了。”
祝平安坐在马车内,她将衣裙全部归拢成一团,等着甘草接她下马车。
看,自从失明後,她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
可心中满是雀跃,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杳娘见面,与她讲述乐仁府发生的事情。
不多时,甘草利落的跳下马车,转而伸出手,“平安,来。”
甘草先是拉了拉她的衣摆,示意自己手的位置。
随即,便握住了祝平安摸索着伸过来的手。
“来,慢些。”
杳娘早已走到马凳一旁,帮忙护着祝平安一同下马车。
祝平安心中暖意盈盈,原本空落的情绪一点点消散。
她轻声唤道:“姐姐。”
杳娘应声,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胳膊,将甘草一同扶着她下了马凳,“小心脚下,慢慢走。”
祝平安嗯了一声,待脚尖碰到硬硬的土地,提着的心脏终于回归了原位。
待三人说笑着进入南山堂,赵听淮这才出声,与车夫道:“辛苦了,快回去吧。”
南山堂後院,祝平安的屋子内。
甘草将祝平安寻亲一事讲的绘声绘色,语气里满是悲哀落寞。
她也为祝平安这趟旅程感到可惜。
杳娘在一旁听着,眼眸早已被泪水浸润,染湿了帕子。
她的声音沙哑着,握紧祝平安的手,“别怕,有消息是好事,我相信很快便会找到伯父伯母的。”
她安慰着祝平安,自己却已经止不住泪水。
甘草这才慌了神,连忙走到两人身旁轻抚着杳娘後背,“赵娘子……”
杳娘擡眸,轻轻摇头。
她控制着鼻音,不想让祝平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