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跟在一边,对阿爷冲着锦泗认人的行为表示不解,眼见老头子较真起来,连忙打断道:“老头子,她是小四,小花是我们的话本啊。”
说罢她还轻轻拍了拍锦泗颤抖的手,眉毛示意般动了下,勉力打趣道:“你看看你,做了什麽淘气事?老头子都不认你了。”
锦泗看向阿娘,她嘴角是微微勾着的,可是眼神里,尽是悲伤与惶恐……
这点锦泗还是看的很准的,她一向识人不错。
锦泗坐下,手轻轻覆上阿爷的手背,她只感觉手下触感粗糙,她不敢细想,更不敢看,她怕看到那些时间的证明。
“阿爷,我想问您,您说的长老,是一位身着白袍的男子吗?”锦泗温和问道,认真凝视着阿爷。
阿爷盯着她,细细看过她的一眉一眼,“小四?这明明是小花啊。”
锦泗哽咽住,问不下去了,只能站起身,仰起头。
阿娘摸了摸阿爷的肩膀,轻声道:“老头子,小四问你呢,那个长老,是不是穿着白袍?”
“白袍……”阿爷失神重复着,突然睁大眼,厉声道:“白袍!”
锦泗回头,按住阿爷,一边安抚着他,一边追问:“阿爷,他是怎麽找上您的?”
阿爷神志愈发不清,口中不断地重复着白袍,到後来甚至産生了严重的抗拒反应。
阿娘反应过来不对劲,茫然地问锦泗:“小四,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长老跟白袍有什麽关系?”
锦泗没回答,她现在脑子也乱的很,她看着阿爷混乱的发狂,心里又难受,又无奈。
如果要调查案件,阿爷很可能会失去理智。
她究竟该怎麽做,才能平衡好一切?
如果有上天,锦泗真的很想问问,她究竟该怎麽做?
简陋的小屋内,只剩下阿爷混乱的喊声,和低低的啜泣声。
良久,锦泗沉声道:“阿娘,劳烦您先出去一下吧。”
阿娘停下抽泣,无力地拍了拍锦泗的肩头,哽咽道:“小四,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麽回事,但我求你,让老头子回来,好吗?”
锦泗红着眼,半晌,才出声说道:“好。”
阿娘笑了笑,泪挂在嘴角,欲下不下。
吱呀——
门缓缓掩上。
阿爷抱着头,不停地摇着自己的脑袋,嘴里胡乱说着什麽白袍。
锦泗站起身,退开一步,双手交叠,冲阿爷深深鞠了一躬。
她躬着腰,低低道:“我必会负责,今日所作所为,所出後果,我一人承担。阿爷,锦泗对不住您,也对不住阿娘。我向您二老承诺,天泉,我护下了。”
阿爷听不进去身边的人说了什麽,只是无意识地哼哼,像是应声。
锦泗再睁开眼时,眼睛变成了红色,她伸出右手,并指一划,左手的手掌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口子,鲜血从里面直直涌出。
锦泗握拳,血从指缝中缓缓流出,嘴里喃喃说道:“以我之名,化彼之身。鲜血作引,灵魂为祭。”
话音落下,一道血网立刻在锦泗脚下形成,迸发出欲滴的红光,手中的血滴落在血网中,竖起一道道红色屏障,将二人包裹其中。
阿爷焦躁的情绪莫名安抚下来,不受控地闭上眼。
锦泗伸出左手,将沾血的手指触上阿爷的额心,闭上眼。
一道红线从锦泗手中蔓延到阿爷的大脑中,丝丝缕缕,连接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