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听罢收回正欲伸出的手,“姑娘,你把我这当医馆了啊?”
青柠有些不好意思,“实不相瞒,其实我自己就会点医术,但我实力不济,怎麽也配不出灵脉闭塞的解药,问了很多前辈,也都一无所获。”
说罢,她又补充道:“婆婆,我加点银子也没事的,只要能给个办法。”
万段谨怎麽也没想到,会看到青柠这麽一番着急的样子,平日里的她在自己面前有点冷淡,有时候还会说出气恼自己的话,高傲中透着点幼稚。
原来她这麽仗义啊……
万段谨笑了笑。
婆婆凝视着对面神色认真的女子,她算命多年,半真半假,第一次见到有人会这麽用心请求,还是为了另一个人。
“姑娘,那人对你来说,有这麽重要吗?”
婆婆实在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情分才会把对神明的请求让给他人。
“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青柠直视着她。
万段谨站後面听着,久久说不出话。很多女子都向他抱怨过情爱一事,但从没有人会对他提起自己的朋友。
更遑论把朋友称为家人了。
他敢说他从没把言淮当过家人,这锦泗对她就这麽重要?
不对,是青柠本身就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她会冷淡,但绝不冷血。
她不仅不冷血,还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热心,包括自己。
他注视着身前坐着的女子,思绪却不受控制般往外延伸,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直到他听到婆婆开口。
“姑娘,这灵脉闭塞一事,我行走多年,确实听说过一二,但不知是真是假。”
“我曾听一位白袍男子说过,灵脉只要不是天生残缺,就有恢复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登上注灵台。”
言淮和锦泗寻了一圈也没找到青柠他们去哪了,正要登上高楼俯瞰寻找,一位身穿古铜色裙袍,佝偻着背的妇人突然在他们面前让开,空出一条小道。
“公子,姑娘,去一趟许愿池吧,神明会给你们带来好运的。”说完她还双手合十拜了拜。
锦泗吓得马上要扶起她,刚要说“受不得”,那位妇人便起身走了。
锦泗一脸懵地看向言淮,言淮也感到有些好笑,“天意如此,那我们便去看看吧。”
顺着那条小道走到深处,锦泗看到一汪澄澈且透蓝的池水,它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微白光,宛如覆盖在一层薄薄的碎银上。
过去的人们向池里投去了银子,希冀的盼头就此掩盖在这澄澈之下,仿佛这水只要足够清透,便能将心里的盼头,送至神明,上达天听。
锦泗透过池水望向底下铺满一层的碎银,看着看着,视线逐渐转移,透过这层白光看向湛蓝的水纹。
锦泗低头轻轻笑了一下,突然觉得就此沉溺在这眼池水中,也未尝不可。
等回过神,她突然在一旁看到了文生,他已经双手合十在虔诚地许愿了,青柠则在捣鼓着自己的荷包,嘴里还嘟囔着:“投多少合适呢?”
万段谨则站在一边插着手看着。
果然好运。
锦泗扬了扬唇,嘴角的小酒窝浅浅凹陷了一下。她转回头,也跟着投了点碎银,双手合十,低头闭目,鞠躬。
她没去数自己投了多少银两,因为神明收不收,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她觉得当下一切都足够好。
说来神奇,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喧闹的庙会一下子归于平静。
就这麽静着,静着,突然一道清冽又略微低沉的声音闯入这空白的世界。
“许了什麽愿?”
锦泗没睁眼,过了会儿,才睁开看向身旁那个白衣少年,语气轻松,坦然道:“言淮,你有没有听说过,愿望这种事,说出来就不灵了。”
言淮手指托着下巴,仰着头,故作思考了一两秒,“那要看你的愿望,是听天由命,还是事在人为了。”
锦泗看了他几秒,然後笑了一下,“在别人面前,是听天由命。”
“在你面前呢?”
“在我这儿……”锦泗转过身,随後又侧眸看向月光下的白衣男子,笑道:“应该是势在必得。”
“言淮!你投了没啊?”万段谨在不远处咋呼喊着。
言淮笑了笑,往池子里随意丢了一点银子,也不知道是回谁的话,“我拭目以待。”
等五人走出去,他们惊奇地发现原先那妇人正站在路径口。
没等他们问,老妇人如鬼魅般突然开口道:“前阵子我在茶楼,目睹了一个小夥子和一位公子的冲突,我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那小夥子怕是要惹上官司了,可我今日还在街上看到你们走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小夥子?几人同时转头看向文生。
文生立时脸色苍白,他紧紧盯着妇人,嗓音紧绷,“你说的,是我?”
那妇人不回,只自顾自道:“徐公子,和那日在他身边的狐朋狗友,今夜也在这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