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顿了一下,他觉得他今夜的行径肯定颠覆了在锦泗心中的印象。
锦泗却觉得这没什麽,无所谓地走向桌边,刚刚那层布料遮着她都快要喘不上气了,她只想喝点水缓缓。
她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我听到了屋顶上有打斗的声音,那个人是谁?”
锦泗直接略过了言淮在不在屋顶上的问题,因为她知道,他肯定在。
言淮呼出一口气,坐在她对面,淡淡道:“没看到脸,穿着一身黑衣,拿着剑,像是个刺客。”
锦泗擡眸看了一眼穿着一身黑衣的言淮,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口水,“嗯。”
穿着黑衣的言淮,不同于往日白衣清冷脱俗的模样,反倒多了些冷酷锐利的味道,她还想细细感受一下呢,可不能打趣他。
锦泗心中已然有了数,也就不去管这黑衣人的来历,眼下,倒有一件她更好奇的事。
她靠上桌沿,腰肢柔软,带着一丝妩媚,啓唇道:“所以,你怎麽会在这?”
对面那人好似被她的眼神烫到了,将视线转向别处。
“我看那麽久你还未到,不放心,我来看看。”
锦泗勾唇笑了一下,眼波流转。
“噢,言公子这麽体贴啊?”
这话里打趣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言淮微微蹙眉。
“锦姑娘此举关系案件成败,自是容不得一点差池。”
言淮意料中的回答没有到来,过了片刻,他擡头看去,对上了锦泗的视线。
他噎了下,与方才试探的眼神不同,这次他从锦泗的眼睛里,只感受到了认真。
“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为什麽要帮我?”
言淮睁着眼,就这麽看着她,没回答。
锦泗也不意外,继续说道:“我们,也算不上熟,不是吗?”
她好像也没在等言淮的答案,好像从一开始,只是单纯地把内心的困惑说出来罢了。
被问到的一瞬间,言淮心里便咯噔了一下,他总觉得他与锦泗之间隔着一层纱,两个人都很懂对方,可是一到某个方面,他们又好像没那麽心有灵犀了。
这种感觉在他心里已经存在许久了,但他不太与女子接触,自是不知这种感受是何种缘由,不过他现在觉得,这层纱,快要破了。
有一个答案隐约浮上心头。
好奇怪,他与锦泗的心有灵犀,好像又发挥了作用,明明锦泗问的不是这个,但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说这个。
窗外的暴雨丝毫没有歇下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撕扯的风骤然将门窗推开,蜡烛瞬间被吹熄,屋内霎时陷入天地合一的黑暗。
它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冲出禁锢它的牢笼,冲世间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也许是它在牢笼中待得久了,因此看不惯世人的沉默,于是擅自做主,劈下一道张狂的雷电。
轰隆……
划下的那道闪电正好照亮了锦泗的脸,也就那一瞬,便又重新回归黑暗。
然後锦泗在这片黑暗中,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因为……我在意你。”
锦泗的心跳漏了一拍,轻声问:“什麽?”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虽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他发亮的瞳孔,依旧夺目。
“心悦你,钟情你,想保护你,我……喜欢你。”
锦泗听到了,在这万籁俱静的世间,她听到了最青涩,但又最真诚的告白。
这场暴雨,那道闪电,这一室的黑暗……一切都刚刚好,像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人,时,景,恰好相遇,交汇,便促成了最好的交界点。
这是大自然给予的,一种野性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