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闻言,齐齐回首。他们实在好奇传闻中会办案的女子,不禁给她让道。
锦泗从两旁开道的人群中走出,身後还跟着言淮。
“言公子?你怎麽也在?”
大多数人都清楚言淮的品性,徐老爷看到言淮跟在她身後,也不禁皱了皱眉。
“刘大人,你还要护我到几时?”锦泗站在台阶下,擡头看着他。
刘大人看着这场景,突然觉得以前那个哭着喊着要自己抱的小女孩已经不在了,她已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躲在自己的身後。
锦泗回身看向衆人,道:“柳家庄一案案情复杂,这才耽误了些时日,但这并不代表官府毫无成果。我目前所知,徐审,就是凶手之一。”
此言一出,衆人哗然,底下立刻涌开了一片高声的讨论。
徐老爷面色难看,气急道:“你含血喷人!仗着我儿子说不了话,就如此污蔑他!”
“污蔑?”锦泗勾唇笑了一下,“敢问徐老爷,您府中的地下室为何而造,又为何会有镣铐等物?”
“你!”徐老爷一时狡辩不了,也无从狡辩。若是官府立刻派人去查,定能查到。
方泽满含深意的眼睛扫了锦泗一眼,低声道:“果真是你。”
锦泗冲他挑了挑眉,随後面不改色继续说:“柳卿身亡,乃是二夫人和徐审合谋所致,不止她,还有她的心上人,周景。”
有百姓惊叹道:“柳卿?是先前那个柳家女儿?她不是在灭门案之间自刎了吗?”
“不是自刎,”锦泗平静解释道,“她是被二夫人所害,至于周景,则是徐审的手笔。说到这,我倒要听听徐老爷的说法了。”
徐老爷面色苍白,“你毫无证据!”
“证据不就在你的地下室吗?”言淮突然开口,“我前夜恰好拜访过,里面红缎遍布,镣铐加身,上面还沾着还未清洗干净的血迹,徐老爷你不先解释解释,为何造这样一个牢狱呢?”
言淮扫了一眼刘大人,笑道:“难道是嫌刘大人处置手段太轻,自己要先行惩罚自己的儿子?”
“才不是!”
锦泗喊道:“那你说,那血是谁的,那镣铐又是为谁所设?!”
徐老爷一时说不出口,方泽突然道:“是为我设的。”
衆人:嗯?
方泽说:“因为我经常惹大公子生气,他偶尔对我略施小惩,才造了这个地下室。长幼之争,想必诸位能懂吧?”
锦泗冷笑一声,这人还真是城府深沉,短短一句话,既将地下室的怀疑撇清,又坐实了自己备受欺负之事,好让徐老爷名正言顺传位于他。
徐老爷闻言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这话虽揭了他们家的短,但总比担上杀人的罪名好。
他适时补话,“对此我也有错,曾劝告过徐审莫要为难方泽,奈何他被我宠坏了,屡教不改。”
锦泗回想了下她看到二人争吵的种种画面,开始怀疑徐审会不会对方泽动刑,别说胆子够不够,方泽想必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言淮疑惑道:“我先前有幸看到徐公子与方公子争论,并不觉得方公子会任人拿捏啊?这其中有什麽误会?”
方泽插嘴道:“你何时看到过?!”
“那你又如何证明,我没看到过?”言淮回击,说罢他还摆了摆手,嘴角以极其微小的幅度一勾。
锦泗在内心笑了好一会儿,才冷静道:“此事我们双方都没有证据,我们不抓徐审,你们也没资格把脏水泼到我们头上,与其在此凭空捏造,不如去管好自己第二个儿子。”
徐老爷气得心梗,食指颤抖地指着锦泗,“刘大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子啊!”
百姓也被锦泗的强硬所震慑到,一时之间难以插话。
他们只知道女子大多深居内院,性格温婉,却没想到官府外援是个女子,性子还如此刚烈。
她比大多男子都要有胆魄,这是锦泗身上自带的魅力。
方泽道:“那我们不谈对错,就单论你作为官府外援一事。”
锦泗眯了眯眼,不知道这人还想耍什麽花招。
“古往今来,天泽从未有过官府外援的说法,更没有女子办案的道理。你虽以前办过几件小案,但眼下柳家庄灭门尚未查明,你身上还担着和家客栈的案子……据我所知,你如今还是廖联的学生。”
方泽笑了笑,嘴里说出的话却犹如毒蛇吐信。他先将利齿扎进对方,毒素灌入,一瞬之间便可夺去来者性命。
“诸多琐事,我担心你实在料理不过来。为了尽快抓到凶手,还百姓一个安心,我请你还是自退其位,也正好洗刷你的嫌疑,此计如何?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