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驿工离开,婉翠避开药师,小声问道:“怎么啦?”
阮茵茵如实道:“贺斐之的人,来送鹤氅。”
婉翠一直弄不清大都督对姑娘的心思,要说关心,当初怎会一再伤了姑娘的心?要说不关心,今来又为何多此一举?
“大都督莫不是在讨好姑娘?”
“讨好我没用。”
阮茵茵继续忙活,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驿工回来后,贺斐之拿回鹤氅披在肩头,竟觉得一点儿也不抗寒。
他又走到窗前,望着医馆方向,叫来盛远:“明日搬去梅氏医馆对面的客栈。”
“啊?”
盛远没有反应过来,好好的驿馆不住,作何去住客栈?
贺斐之睨他一眼,“难办?”
“不难,卑职马上去办。”
大半夜的折腾人,盛远有些懵,等走出一段距离才反应过来,猛地拍下大腿,瞧他的记性,现今阮姑娘就在梅氏医馆啊。
不过,大都督为何要离阮姑娘这么近?以前阮姑娘住在府上,他都很少回府去住,如今怎地想靠近了?
清晨无雨,昨夜还狂狷不羁的长河一瞬归于平静,湲湲细波中偶尔有游鱼吐泡,一切都慢了下来,水似镜,映彩霞,水天一色,阒幽静好。
可人们知道,暴雨季未过,不消半日就会浓云压顶,大雨滂沱。
趁着天晴,阮茵茵背起小篓,手握登山杖,去往梅许所在的山上送早点。
下了一夜的小雨,山路湿滑,阮茵茵走得小心翼翼。
沿途长了许多雀舌草,待到秋日花期,褪去新绿,会开满粹白和鹅黄的花朵,为萧索秋色平添活力。
这座山头以雀舌草为名,正是梅许所藏之处,阮茵茵挨个山洞寻了一圈,在一处熄灭的火堆前发现了一张棉被。
梅许不在,应是去采药了。
那张被子潮湿发寒,可想而知,梅许昨夜是怎么度过的。阮茵茵摇摇头,在山洞外拾了些落枝,燃起火堆,将盛在铁盒里的饭菜架在火堆上加热。
梅许回来时,山洞内飘散着饭香,宛如身处冰窖的乞丐忽然得到一团火,不再畏惧黑夜和阴冷。
他佯装无事地走过去,“来了。”
阮茵茵于火堆前扭头,笑时桃腮上提,周身淌过温煦之气,“昨晚很冷吧。”
“还好。”将竹篓里的草药倒进阮茵茵的小篓里,他蹲在火堆前搓了搓发僵的手,有一瞬,他是希望阮茵茵能多留一会儿,陪他说说话儿,可天色渐沉,大雨将至,“快回去吧,当心山坡。”
“嗯,我见这里有好多虫子,你当心些。”
“好,记得把草药放在通风的地方。”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