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闺女。”老人指了指泥炉上的水壶,“我烧了热水,你去洗漱吧。”
“婆婆,跟我一起的人呢?”
“啊?”
阮茵茵又重复了一遍,稍微拔高了嗓子。
“在院子里打拳呢,小伙子身手真好,是闺女你的福气啊。”
阮茵茵淡笑,也没解释,拎起水壶走向面盆,简单清洗起来。
敞开的门缝中,她瞧见贺斐之正在弓步贯拳,动作流畅,气势如虹,堪比雪中飞鹤。
“闺女,你家夫君今年贵庚?”
阮茵茵讷讷道:“二十有三。”
她也不想接话,可老人都凑到跟前,摆出闲话家常的架势,不回答实在说不过去。
“多少?”老人耳背,没有听清。
“二十有三。”
“多少?”
阮茵茵连回答带比划,“二十有三。”
“咯吱”,房门被推开,贺斐之伴着雪光走进灶房,而阮茵茵还保持着一手比“二”一手比“三”的动作。
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还记得他的年岁,阮茵茵端起水盆去屋外倒水。
水盆中倾出一泓热水,浇在土地上,阮茵茵默了一会儿才回屋,“婆婆,我帮您。”
“啊?”
老人的耳力实在不好,阮茵茵直接拿起锅铲,翻炒起鸡肉,之后添了水,闷上锅盖。
贺斐之净手后,走到阮茵茵身后提醒道:“过了今日,我二十有四。”
过了今日?阮茵茵恍然,腊月是他的生辰月。
“哦。”
“仅此?”
阮茵茵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似笑非笑地问:“不然呢,还指望我送你生辰礼?”
在她生辰的前夕,他花了几个大夜为她打磨发簪,最后连送都没有送出去,贺斐之心下自然是不舒坦,但也知没有计较的资格,“没什么,跟你说一声而已。”
阮茵茵拿起碗筷摆在木桌上,没有再搭茬,她能怎样,难不成还要为他祝贺一番?
他们比陌路人多了一层恩情,可这层恩情不足以释怀曾经的过往,她不愿回头,也从不回头。
饭菜端上桌,老人极为好客地拿出珍藏的汾酒,为两人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