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微哽的声音喃喃响起:
“真的,连一点喜爱都不曾有吗?
“——母亲?”
“别叫我母亲。”
太后冷漠扭头,避而不答。
“我不是你的母亲。”
谢见琛:“!”
太后不是晏漓的亲生母亲??
此情此景,他宁愿相信这是太后酒后胡言乱语的醉言。
不过短短几句话,怎么就让他知道了这么多皇室秘辛……不会被杀头吧。
只是晏漓——
他担心地再度瞥向亭中。
“原是如此。”
溶溶冷月下,高大的身影摇摇欲坠。
他情不自禁轻笑,不知是苦涩居多,还是自嘲居多。
难怪,难怪这些年,无论他怎样努力,扮乖也好、上进也罢,总是得不到一点点母爱。
原来,他本来就没有被爱的资格。
“你很恨哀家吧?”太后转过头,“要恨,就恨你自己生错了时候。
“我告诉你,你娘刚刚生下你,就把你丢下逃回了家,不要你了——你看,你是多么多余的累赘。
“一切都是你的错。”
许是受了过大打击,晏漓扶着亭身,暴起青筋的手微微发抖。
太后见他不再言语,紧了紧披风,不再多看他一眼地离去。
“晏——”
谢见琛忙追了上去,可亭中人如同离了魂般,孑然远去。
这一夜,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走近过晏漓。
—
谢府。
“琛儿?”
“啊?”
“想什么呢?手被刺破了都没反应。”
谢家母子在内院一边听雨一边缝衣。
谢夫人连唤少年数声,少年却浑然不觉,眼神直勾勾的。
见状,她抓起谢见琛被针刺破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已被戳出了点点血珠,自己这傻儿子竟浑然不觉。
谢见琛这才回神过来,见自己又让母亲担心了,懊恼地道了声无事。
“唉,夫人,缝衣这种杂活就该交给老奴做,本不该让您和少爷亲自动手。”
照顾谢见琛十余年的陈阿嬷急吼吼找出伤药,仿佛是自己亲生小孙子受了天大的伤。
谢夫人道:“阿嬷,你就是太惯着他了,男孩子家,哪有那么细皮嫩肉的?”
陈嬷嬷一边为谢见琛包扎一边道:
“夫人您嘴上不说,少爷哪次破皮青肿不心疼?府上谁不知道,最宠少爷的就是您了!”
“阿嬷,微不足道的小伤,当真不必如此夸张……”
谢见琛看着自己手指上大大的结,感觉自己还在被当做一个小孩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