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眼前被唤作昭宁殿下的“女子”,是个男人。
晏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见琛无法:“你听薛恒胡扯,行军打仗,成日同一群臭男人前前后后的,哪来的姑娘?”
晏漓略一沉吟:“男人……也不好。”
谢见琛没理解:“什么?”
“没什么。”
晏漓忽而改口,终于直奔正经主题:
“你父亲,要带你归隐?”
“是呢。”
谢见琛瞄了眼晏漓,嘴角微扬,没来由“噗呲”一笑。
“怎么,你还在生气?”
晏漓自未料到这人还笑得出来,方才不苟言笑的神情才如雪融渐消,紧压的眉头不觉随之舒缓不少,佯装不解道:
“我为何要生气……”
“殿下。”
不及他话音尽数落下,竟不知从哪钻出来个内监,躬身道:
“殿下,您不宜与外男过度亲密。”
闻言,谢见琛虽觉有些扫兴,却只得起身低声道:
“罢了,晚间还有庆功宴,待我到时得了机会再去寻你。”
叙旧被莫名打断,见晏漓面色不虞,他嘿嘿一笑。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喏,路上瞧见最美的一枝。”
谢见琛扬手一丢,晏漓稳稳接住那一抹粉红。
“桃花?”晏漓侧身看向谢见琛。
谢家少年回首,眸光潋滟,笑得璀璨张扬:
“重逢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少年恣意的身影渐渐远去,晏漓无言把玩花枝许久——就连他自己也未曾意识,笑意早已染上唇角。
“殿下再不回去,教九千岁与太后知道了,会被怪罪的。”
神思被猝然打断,他的眸中闪过难以觉察的戾色。
“又是生面孔。”
晏漓眉眼间的温情消失殆尽。他并未抬眼,只是淡淡启唇:
“监视我有多久了?”
“九千岁与娘娘是关心您。”
内监对他的话避而不答。
“关心?”晏漓冷哼一声,“关心是假,恐我联合外臣才是真吧。”
“……”
倾泻的墨发遮住晏漓的侧脸,内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他轻轻收好那支桃花,迤然起身。
“知道这件差事,因何轮得到你来做吗?”
晏漓与那内监擦身而过,内监方听清落在耳侧的低语,又忽觉心口一凉。
痛意后知后觉攀上来,他低下头,身前早已是一片猩红。
尖锐的银簪已然没入他的心房。
快、准、狠,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便分毫不差地捅进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