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呢,抓住了奇达拉这根稻草,梦寐以求的自由就在眼前!
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咯咯直笑,就连方才还面目可憎的奇达拉现在瞧着都顺眼了不少。
“不过,”如娘耳朵动了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
“唱歌的声音,”如娘猛然推开奇达拉,“嘘——你听!”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奇达拉早发现这女人神经兮兮的。他心里暗骂几句,正想着回去要拿什么借口将这女人处理掉,却真的听见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哼曲的声音。
两人这才停下手上窸窸窣窣的小动作,竖起耳朵,屏息静听。
有人哼着断断续续的调子,隐约听得出是桓朝的宫宴调子。
那飘忽的声音不大,然夹杂着呜咽风声,入耳竟如泣如诉,格外渗人。
奇达拉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半夜三更,谁家哼这劳什子曲?”
“这是、这是宫里的调子!”如娘听到宫中的曲调便应激,“不,还有别的声音……”
那哼曲声愈加清晰,伴随着调子,还夹杂着什么金属材质的东西在石板路上拖曳摩擦的上午声音一并传来,滋啦滋啦,入耳听之,有如磨骨挠肝、使人浑身发毛。
若干寒鸦扑棱着翅膀自上方掠过,风萧萧树瑟瑟,驻地又临近京郊,偏远难见人烟。白日称是清净,入夜便成了荒凉。
此时所有安达人都听见了这歌声,冷汗直冒,脑中不自觉地联想起了各路怪力乱神之说。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奇达拉心中亦是发毛。
与此同时,他终于瞧见了前方如雨枯叶中,影影绰绰出现的撑伞人影。
许是心理作用,那长发披散的人形之影如同风中招摇的枝条,格外伶仃抓目,加之那柄叶丛间格外鲜艳的嫣红油纸伞,如同猩红的鬼目般闪烁着。
两人的腿瞬间软了,奇达拉下意识提刀自卫,而如娘就连反抗都没有半点胆量,直至这人影近在咫尺,才想起来逃跑。可不及迈出两步,一声惨叫猝不及防荡开。
“啊!!”
跑出稍远些的如娘扭头,这一瞧,如同骨头都被化作水一般跌坐在地。
“你、你是昭宁……?!”
昏暗夜幕中,两点幽冥似的光在如娘身后跟踪闪烁。
是晏漓的眼睛。
油纸伞落地,巨镰捅在奇达拉的肚子上,生生将其腹中的红软之物拖出。噗呲——滚烫的血立时溅了晏漓一脸。
而奇达拉那把数十斤之重的刀,竟硬生生被劈作了两半。
被贯穿腹部的奇达拉喉中发出难听的嘶鸣。
原来,方才那诡异的声响是镰刀拖地的摩擦声。
“临行前,请诸位国使收下我代表大桓的回礼。”
晏漓凉丝丝开口,旋即扭动手腕。
镰刃在奇达拉腹中拧搅,红白撕裂,咕叽声黏腻稠重;再一抽,血如泉涌,腹部早已成了个漏风的大洞,器脏秽物也随之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