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孙婆子暗施的玄门定身咒法,虽不持久,但趁这片刻功夫教训一个姜绾心却是足够。
苏氏则指着姜世安唾骂:“姜世安!虎毒尚不食子啊!你连畜生都不如!永熙王是何等人品,整个京城何人不知?
你身为父亲,不为女儿避祸,反而主动算计,将她推入火坑,竟还一心盼着自家女儿嫁给这种披着人皮的禽兽为妾!你枉为人父!”
昨夜惊变,苏氏原本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寅时云昭在秦王萧启、大理寺卿赵悉等人护送下从熙园折返,她和英国公夫人等人才知晓昨夜女儿经历了何等生死劫难!
她越骂越激动,积压了一夜的恐惧、愤怒与后怕在此刻彻底爆发,竟猛地冲上前,一把抢过姜世安手中那根沉木刑杖,紧紧攥在手中。
此刻的苏氏如同护崽的母兽,奋力挥舞着对姜世安及周遭所有人喝道:“我看今日谁敢动我的昭儿一根头发!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梅柔卿虽软倒在地动弹不得,但见苏氏这般癫狂失态,心中更是确信云昭必定已失了清白,不过是强撑着颜面回来逞强罢了。
她心中得意,面上却故作叹息:“姐姐这又是何苦?大姑娘能得王爷青眼,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您这般闹腾,若是传出去,岂不坐实了大姑娘在王府受了委屈?于她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啊……”
她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苏氏猛地转头,目光死死盯住梅柔卿那张伪善的脸,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她竟趁着云昭不备,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银鞭,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梅柔卿狠狠抽了过去!
苏氏没有云昭那般精妙的鞭法和运转自如的内息,但盛怒之下,这一鞭竟也又快又急,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
“啪——!”
一声无比清脆、令人牙酸的鞭响,骤然炸开!
梅柔卿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偏头躲开正面,那银鞭的末梢却依旧扫过了她保养得宜的脸颊!
一道鲜红的血痕瞬间浮现,火辣辣的疼痛让梅柔卿尖叫出声:“我的脸!”
姜世安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指着苏氏厉吼:“苏凌云!你闹够了没有!简直是个疯妇!”
一旁的老夫人见状,更是跳着脚骂苏氏:“疯子!泼妇!你自己就是个不知廉耻、肆意勾引男人的货色!生个女儿跟你一样下贱,嫁给老头子当妾,有什么可稀奇的!
分明就是你们母女刻在骨子里的本性!一脉相承的狐媚!”
苏氏被这污言秽语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强撑着回骂道:“你血口喷人!”
老夫人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恶毒,不待一旁眉头攒动的姜世安出言阻止,口不择言地吼道:“我喷人?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进的我姜家门!
婚前就与人苟且失了贞洁,要不是我儿心善,念在旧情娶了你,还有谁会要你这荡妇!要我说,当初就不该让你这伤风败俗的东西进这个门!
你敢再闹,我现在就让我儿写休书,休了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刹那间,前院一片死寂。
所有主子、下人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聚焦在苏氏身上。
就连被抽得脸颊肿胀口角涎血的姜绾心,都惊得屏住了呼吸!
苏氏脸色煞白,僵立在原地。
她的目光从老夫人身上移到姜世安脸上,却见姜世安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她对视,那是一种被戳穿秘密后的心虚与狼狈!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比哭还令人心酸,充满了无尽的苍凉与醒悟:“这就是你偷换了我珩儿的原因?”
“当日你在我面前,分明信誓旦旦地说过你不在意,你相信我,此生你不会将此事告以第三个人知晓!
但其实,你心里早就笃定珩儿不是你的骨肉!所以你才趁我病重,将珩儿偷换了,用一个不知从哪里抱来的野种顶替,是也不是?!
姜世安!你回答我!!!”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云昭看着苏氏脸上混合着巨大痛苦与屈辱的挣扎之色,心念电转:虽不知当年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当年母亲与娘家决裂,被迫匆匆下嫁姜世安,正与老夫人方才辱骂、母亲此刻提及之事有关!
就在这时,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惊恐慌乱的声音,在众人身后突兀响起:“母亲!您……您刚才说什么?!”
众人齐齐转身,云昭也倏地朝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月洞门外,姜珩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如纸,连嘴唇都在微微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