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和李珩对视一眼:“当然?,我们现在?就过去。”
于是当地派出所出了一辆警车,带他俩上?山,给他们带路开车的民警也是本村人,但是格外的沉默寡言,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看起来?很避讳提到自己家乡。
似乎也觉得自家村里出了这种?事,有些难以启齿。
任平生也不再多问,吩咐李珩把周围的路记一下,待会?儿上?去仔细看。
李珩一一应了。
警车在?山路上?行驶的时候,发?出惯常呜呜呜的鸣叫声,那?声音的穿透力极强,隔着十里八乡都能听?见。
梁薄舟艰涩的呛咳了两声,缓缓恢复了些许意识。
那?清晰的警笛声犹如一记惊雷炸响在?他混沌的脑海里,梁薄舟极尽痛苦的在?地上?挪动了几?寸。
梁薄舟被麻绳捆绑死紧的手腕背在?身后挣扎着磨出更重的血痕,脚腕上?的锁链哗哗作响,回荡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
他顾不得自己嘶哑的喉咙和含满血水的口腔张口就要求救——
然?而下一秒,有人快步朝他走来?,不由分说?一把抬起他的下颌,逼着他张开嘴,将一整个布团塞了进去。
梁薄舟从喉咙里发?出崩溃的呜呜声。
紧接着他又被人在?嘴上?严丝合缝的缠了几?圈胶带,封死所有声音,让他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夜色深重,大雨倾盆。
山石裹挟着泥汤从道旁滚涌而过,雨越下?越大,密布的水帘冲刷在警车的车窗上,薄薄的一层玻璃将凄冷的雨夜和车内三人隔离开来。
李珩坐在后排右侧,转过头尽量透过模糊的玻璃实?时?警惕着外边不断变化的景色。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警车在盘山公路上一圈一圈的行驶,基层派出所的配车已经十分老旧了,在山道上一开,就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李珩心烦意乱,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梁薄舟退圈的词条依然?高高挂起,一整天过去,热度也没有丝毫减少,词条后仍然?缀着一个大大的“沸”字。
任平生本来在闭目养神,察觉到身?侧的手机光亮,便转头对李珩叮嘱了一句:“别在车上看手机,你也不嫌晕。”
李珩很勉强的笑了一下?,示意他?师父没事。
然?而下?一秒他?再刷新?页面的时?候,却发现手机没信号了。
这是什?么?情?况?
“师父,你看一下?你手机,能打的出去电话吗?”李珩立刻对任平生道。
不等任平生说话,前排开车的民警就开口了:“正常,这地方荒,村里村外的,都没通网,电线杆都没拉。”
任平生愣了愣,难以置信:“现在?这年头还有没通网的村庄?”
前排小?哥笑了笑,说多了去了,您过去就知道了。
他?们在山中一处缓坡地带停下?了车。
“走吧,到了。”民警小?哥解开安全带,下?车来给任平生拉车门。
山里的雨势已经趋于疯魔了,噼里啪啦犹如拿着盆往地上泼一样,从瓢泼大雨转向特大暴雨,且始终没有停歇的意思。
李珩下?车撑着伞,打在他?师父头顶上,师徒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跋涉,民警小?哥在前方带路,不远处隐约能借着夜色看清建筑的形状。
李珩将外套在身?上裹紧了一点,冷风和雨珠搅和在一起拼命往他?领子里灌。
他?心里那股异样感更强烈了,手电筒尖锐强光照射,在视线范围内来回扫荡,李珩很快明白他?心里那股异样感来源于哪儿了,因为眼前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一个传统的农耕村庄。
这是一个孤村。
“同志!你确定这是案发现场?”他?隔着吵嚷的水声,冲那民警小?哥大喊。
那人转身?冲他?招招手,示意他?们继续跟上,李珩无奈,只好和任平生对视一眼,继续跟了上去。
他?有点后悔自己?因为想早点处理完事情?去找梁薄舟,一急之下?仓促的就跟师父两个人形单影只的上来给村长?帮忙了。
就应该在山下?等一夜,第二天把当地派出所的同事全召集了一起上来才对,起码那场面比现在看起来有安全系数的多。
民警小?哥带着他?俩直入村门,村口第一间住宅,就是个三层楼高的自建房,小?哥一面搓着手说好冷,一面直接推开了大门。
三人进去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
室内也没围标志警戒的黄线,也没有任何民警调查过的工作留痕,就是很正常的农村人家的家庭环境,甚至打开灯以后还有点温馨。
李珩从包里拿出手套和鞋套,吩咐民警小?哥:“带我们去厨房看一眼吧,出问题的锅碗瓢盆你们还留在现场,还是已经带下?山去化验了?”
民警小?哥恍然?大悟,转身?朝客厅的另一头走去,推开一扇虚掩着的房门,朝他?俩示意:“这里。”
说完就毫无顾忌的上前走进去了。
李珩站着没动,却出声喝道:“站住。”
民警站定脚步,迟疑回身?:“怎么?了哥?”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珩冷冷道。
“啥意思?”
“你到底是不是警察?”
民警小?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被羞辱的神情?,他?后退一步怒道:“我怎么?就不是警察了?!我在基层干三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只有你们有编制的正式公务员才配称得上警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