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薄舟和李珩一小步一小步的往过跋涉,不知道捱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跨过最后一道半人高的树丛,站在了那?小屋的房门前。
李珩在看到这屋子装修外观的一瞬间就有点诧异,不是因为它修筑的地理位置不合时宜,也不是因为这屋子身处深山居然?还在屋旁配备了停车场。
而是它整个装修风格,以?及用料材质,都跟附近的穷乡僻壤格格不入。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一座修的很漂亮的中式小洋楼。
一层的窗户里透着温暖而诡异的光。
屋子安静的可怕,从里到外并无人气?。
李珩和梁薄舟在湿漉漉的雨夜里站了半天,硬是踌躇着没敢贸然?往进闯。
“我去敲下门试试。”李珩下定决心,走到了门口,按响了门口的门铃。
是的,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方园十里不见村庄,矗立了一个诡异的中式洋楼,还带着电子门铃。
李珩按了半天,都没人开门,再在这么大的雨里淋一整夜,好像也不是个事。
“砸窗户进去吧。”李珩朝梁薄舟挥手?:“大不了到时候给屋主人赔点钱。”
“嗯。”梁薄舟赞同他这个决定。
李珩俯身抱起一块巨石,深吸一口气?,用力?朝一楼的玻璃窗上砸了过去,“哗啦啦”的玻璃碎了一地。
玻璃窗从外破开,随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李珩心头警铃大作,他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刑警,有时候情况不对,凭直觉就能感受到。
“等等,先别进去——”他下意识伸手?要拦梁薄舟。
然?而已经晚了。
小洋楼内亮着温暖的灯盏,整个屋内的景象平铺直叙,直白的摊开来展现在梁薄舟面前。
梁薄舟看到了这辈子最可怕的一幅画面。
屋内的场景让他瞬间踉跄跪地,一边克制不住的呕吐,一边腿软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暴雨是?在第二天早上五点来钟才停的,满山遍野皆是?泥泞和被雨水和闪电拦腰斩断的枯枝残树,昨晚幸存下来的枝干也都歪歪斜斜的靠边站着。
半山腰的中式小洋楼外已经围起?了?黄色警戒线。
小洋楼分一二三?层,一楼是?装潢华丽的餐厅和一铺到底的地毯,头顶的水晶吊灯依然璀璨的亮着,直白的将餐桌上的场景完整的呈现在所?有?刑警眼前。
餐桌上躺着个丝缕不挂的男人。
双目紧闭,神情?很祥和,面容是?死人特?有?的惨白颜色。
他身上绝大部分地方都遍布着令人胆寒的虐待伤,从小腹以?下的部位一路朝上蔓延,茂密的黑丛中沾着豆大的血珠子,法医戴着手套拨开细看,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隔着口罩都能闻见。
“这他妈的简直变态!”小张叉着腰骂道。
没人顾得上搭理他,旁边“咔嚓”“咔嚓”几声,有?警察拍照取了?证,神情?凝重的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死者之一名叫林明城,今年三?十一岁,职业是?网红,偶尔接点影视幕后的活儿?当兼职,他女朋友比较有?名,是?前两年好几个热播剧的女主,以?营销姐感?出名的,嗯……就是?楼上那个。”
林明城的死亡姿势很奇特?,整个人□□仰躺在餐桌上,一条白花花的长腿屈起?来,勾勒出柔和的弧度。
头颅后仰,臂弯张开,自然下垂,嘴角隐约带笑,嘴唇上泛着被蹂躏过后的红肿,随着尸体的冷却,那点红肿已经褪成了?死气沉沉的青白色。
这仿佛一个张开怀抱任人采摘的姿态。
就算忽略掉他那一身情?欲意味十足的伤痕的话,这姿势也十分不对?劲。
穿戴严实的刑警和法医正在一楼里外来回穿梭,痕检员拿着证物袋跨过满地黑乎乎的血迹,对?站在客厅里满头大汗的赵晓满赵副队为难道:“赵副,其他的证物都好说,那玩意儿?……我们也搬回市局吗?”
赵晓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个令全队警察都十分头疼的东西。
一个沾满鲜血的木马,正静静的被放置在客厅的角落里,上边的血迹还是?新鲜的。
是?谁的血迹不言而喻。
赵晓满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话题问道:“报案人呢?”
“报案人……”小张开始支吾:“是?咱自己人。”
赵晓满一脸狐疑:“啊?”
半分钟后,他大步闯进洋楼旁边临时搭起?来的帐篷,一把薅起?李珩的领子,拽着他拖到自己面前,低声怒吼:“你怎么还到处乱窜!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李珩简直无辜到家?了?,他顾及着一旁梁薄舟的情?绪,只好一边勾着他往外走,一边低声跟老赵敷衍:“阴性,阴性,我没事。”
他走到一半,不放心的回头看着梁薄舟,为难的示意他:“我出去看一眼情?况。”
梁薄舟神情?麻木的坐在行军床上,毫无反应,半晌将脸庞埋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朝外挥了?挥,示意他去吧。
李珩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赵晓满狠命在他小腹上来了?一拳,痛的李珩呲牙咧嘴,压着声音怒道:“你造反啊!”
“下次再?他妈有?城中村那种情?况,你就麻利给我让位,这个支队长我当,听见了?没有?!”老赵怒斥道。
李珩幅度很小的翻了?个白眼:“行了?,说正事。”
“是?你报的案?”赵晓满盘问。
“嗯。”
“你没事跑这荒山上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