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这里依然用专为防御中心设立的岸线坐标定位,那么她们的纵坐标是负的。
已经远远不在陆地范围内。
沧洲港,曾经世界级的大型工业海港之一,现已成功收编为军事港口——当然,不收编也没法,海洋污染全面爆发后,航运业基本瘫痪,这些地方闲着也是闲着,只能交由防御中心管理。
直升机降落又开走。
第三分部小队集结完毕,但组长带着其成员静静列成一排,没有半点催促迹象。
曲赢暗啧一声,终于掐灭烟头,转回身。
“走啊,等什么。”
她嘴角还带着笑,但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很不爽。
没收通讯权、随身定位装置、丧失行动自由、限制能力范围……说得好听她是特聘的外援,实际看她看得比犯人还牢,换谁心情也难好起来。
她主动伸出手,讨要强效抑制剂。
领头的组长顿了下,看向身后一名穿着连体防护衣、文文弱弱的女性实验员,见对方点头后,才从携行具里取出一支针管。
“抱歉,曲长官。”
曲赢接过,没什么表情地扎进手腕血管。
仿佛实验员有着安抚实验体的天性,陈可走上前,笑意柔和,“并不是怀疑你,只是海洋情况变幻莫测,为你的安全着想。”
“明白。”曲赢眉梢一挑,“重型武器需要保险栓。”
“啊……你的保险栓倒不是这个。”她笑容更深,声音却放低,“其实,对于嫌疑对象,假如暂时没有表现出危害性,我们的态度往往不是一网打尽,而是,观察。”
她刻意停顿了下,“比如,王琦。”
再比如——
她没有说下去,然而曲赢知道,那后面还有一个名字。
折断了针头,曲赢面无表情将废弃回收物丢给旁边小组长,双瞳像是冬季的湖泊,泛起的涟漪消失,凝成冷硬的冰。
淡淡问:“这次目的地是?”
“东屿。”
……
实验快出结果,程冥在研究所呆的时间更长,也没空泡水了,真正的废寝忘食。
再不解决病毒,她快被自己解决了。
直接结果是,因为时常来来去去,连续几天在楼道里被宋曼青撞见,这人一次脸比一次臭。
好像跟她杠上了,她也越呆越晚,两人碰面的时间从晚八点飞快攀升到晚十点。
怕对方误以为她在内卷,程冥识趣地默默减少了出行。
半夜十一点,导出今日最新数据,她正想下楼回公寓,穿过走廊时,忽然捂住鼻子,急匆匆钻进一间实验室。
身体的异样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担心她的血液对水源造成污染,每次还得收集起来倒进废液桶。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躬腰走得太急,看起来不像好人好事。
刚在水槽清理完血迹,背后的门推开了,“你在干什么?”
程冥也正转身去拉把手,这一下,连忙退后,脊骨撞到水槽边,本就头昏脑涨,手一没撑稳,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