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风尘仆仆赶回京城。
换上孝服,他便直奔长乐宫而去。
他几乎是连跌带撞地扑到了太后灵前。
“母后!儿臣回来晚了,未能见您最后一面,您让儿臣如何心安啊。”
他的哭声悲恸欲绝,瞬间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啜泣。
文昭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表演。
等到赵王的哭声渐渐变弱,他才缓缓开口:“赵王一路辛苦,起来吧。母后去得安详,乃是喜丧,你也不必过于哀毁,保重自身要紧。”
赵王在小太监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起身。
听到这声不带感情的“赵王”,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推开小太监的手跪了下去。
“臣弟失仪,方才肝肠寸断,心神俱乱,竟忘了先向皇兄行礼。请皇兄治臣弟不敬之罪!”
文昭帝虚虚一抬手:“你悲痛至此,亦是纯孝。朕岂会怪罪?这些虚礼,在母后灵前就免了。”
赵王就着文昭帝的话起身,哑声道:“谢皇兄体恤。只是礼不可废,臣弟心下难安。”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文昭帝无意在这个话题上与他继续纠缠。
“你一路车马劳顿,又如此伤怀,身子要紧。”
“你的赵王府久未住人,阴湿气重,此刻入住,于你身心无益。朕已命人将迎恩苑收拾出来了,一应物件都是现成的。严颂……”
他唤了一声,身旁的严公公立刻躬身答应。
文昭帝淡淡道:“等会儿你亲自送赵王过去,务必伺候周全,不得有误。”
“是。”严公公当即恭顺应下。
赵王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皇帝这是要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若真住进迎恩苑,那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回京的机会,可不是来当犯人的。
他冲着文昭帝深深一揖,脸上满是感激:“皇兄日理万机,竟还为臣弟思虑得这般周全。臣弟实在是无地自容。”
他抬起头,眼圈愈红肿,言辞恳切至极。
“只是臣弟入京时便做了打算,这些时日歇于城南别院,绝不给皇兄添麻烦。”
不等文昭帝开口,他又抛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城南别院乃先帝在时特赐臣弟读书明理之所。一草一木,皆存父皇训诲之恩。在此守孝静思,正是遵循父皇昔日教导,最能表达臣弟对母后的哀思。”
“故,臣弟请于别院闭门谢客,潜心守孝,绝不踏出半步。恳请皇兄成全!”
文昭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既有安排,那便依你。只是切记保重身子,莫让母后在九泉之下,还为你担忧。”
赵王连忙躬身答应:“臣弟谨遵皇兄教诲。”
哭临结束后,赵王出宫去了城南别院。
踏入书房后,他立刻屏退左右,脸上悲伤憔悴的神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唤来了心腹暗卫。
“那座温泉山庄如何了?这些年可有人回来过?”
他派了暗卫提前一天快马加鞭入京查探情况,目的就是想知道秦王妃失踪的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派人回过那个温泉山庄。
不曾想,心腹的话直接给了他当头一击。
“回禀王爷,那温泉山庄已经是永安王妃的了。”
“什么?怎么成永安王妃的了?”赵王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