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冉喝茶润着嗓子,就听那嬷嬷随意道:“小姐该多来,这府上本就只有国公与公子,清冷得紧。”
顾冉放下茶盏;“公主不常过来么?”
公主是当今陛下妹妹,亦是崔云钊生母,有自己府邸。
顾冉幼年倒是常见她,长大了反而见得极少。
“也过来的,但近些年公主喜静养,大多是公子过去请安,公主终究过来的少。”那嬷嬷答道。
顾冉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片刻后,那嬷嬷又道:“公主那边也是清冷的紧,小姐若是得空,过去玩耍添一些人气也极好的。”
顾冉看着那嬷嬷,长睫扑闪:“公主不是喜静养么,我过去不是打搅她了?”
“小姐自然不一样了!”那嬷嬷极不认同,眼看着又要说什么,却被院中杂沓的脚步声和话语声打断。
听仆役请安的声音,是崔云钊回来了。
顾冉起身走到外面,却见崔云钊袍角一闪,人已经绕过回廊去了另一处,那里应该是国公居所?
他这风尘仆仆的着急样子,是出了不小的事?
崔云钊回到前院时,一眼看到站在湖边的顾冉。
她今日穿绯红裙衫,柳腰束起。站在碧绿湖边的红顶八角亭中,像画里走出来美人。却又多了活气与灵动。
“阿冉。”崔云钊端凝肃杀的眉眼柔和了两分,却无太多时间与心思细览眼前这幅生动画卷。
顾冉见他神色紧绷,缓着声问:“我听父亲说国公今日去接太子,他还好么?”
她眉目清和,语气低柔,是安抚关心的意思。
崔云钊缓缓舒出一口浊气,摇头道:“父亲受了重伤,好在前太子已被送回宫廷。”
还好,人都还活着。
但今日的崔云钊,少见地面色苍白,神思不属。他回答完顾冉,又垂下眸子看向脚下碧波,也不知在想什么。
想来晋国公受伤真的不轻……
顾冉心生不忍,伸手轻触了触他右臂:“国公吉人自有天佑,别太担心。”
见他手里拎着什么,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想来还有要事,顾冉道:“你快去处理你的事吧,我这就回去了。”
这温言软语,让崔云钊心中升起暖意。他侧眸看向右臂上妙莲般的一方柔夷,俊挺眉眼微动。
顾冉抿了抿唇,方要收回手,却被崔云钊猛地一下出手握住。
被他这突然的举动一惊,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反被他握得更紧,顾冉这才察觉崔云钊臂间的黑色甲胄十分坚硬硌手。
上面还有快要干涸的黏糊液体……是血迹?
而崔云钊怔怔看着两人攥在一处的手,他手背青筋凸起,竟然又开始出神。
“云钊哥哥?”看着崔云钊紧皱的长眉和神情莫测的俊脸,顾冉默默扭着手腕,问得小心翼翼。
也不知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连崔云钊也失了往日的矜持沉着,她的手甚至被他捏得有点疼。
以她对崔云钊的了解,单是国公受伤,不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