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片刻,道:“这关系着……我的名声。”
夏荷霎时紧张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姑娘要我做什么?”
姜时雪缓缓抬眸,纤长的睫毛笼着清晨鎏金般的日光。
她终是往前几步,抬手推开了门:“我要你帮我照顾一个人。”
天光倾斜,映亮昏暗的房间。
架子床之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此时听见动静,那人忽然抬起一双清冷锐利的眼。
眼瞳极黑,似沉渊一般,深不见底。
在看清来人之后,他的眼眸中倏然爆发出一股杀意!
分明形如困兽,但少年的那一眼却透着遇佛杀佛的戾气。
夏荷心中大骇,被吓得往后连退几步。
姜时雪亦是心中一惊,她勉力稳住表情,对夏荷说:“进屋吧。”
祁昀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给自己换过衣衫,将自己绑在了架子床上。
手法粗糙,看得出来对方乃是一顿胡乱地绑。
昨夜种种渐渐浮现在眼前,祁昀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狂悖之至的少女挫骨扬灰,满门抄斩!
只可惜他试着挣扎,却发现自己身子虚弱无比,身上更是有无数细小的划伤,痛痒不堪。
因为他的挣扎,那些原本被人简单包扎处理过的伤口又崩裂了。
祁昀一愣。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笨拙的死结上,神情莫测,叫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出了这样的事,她原本可以轻易了结他的性命。
但她没有。
看得出来包扎用的布料都是从干净的衣裳上撕下来的,手法粗笨,但没有落下任何一个伤口。
祁昀又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的被子也是从柜子里新翻出来。
她虽然将他牢牢绑住,却仔细地给他掖好了被角,屋里也点着炭盆,温暖如春。
换下的被褥以及脏污的衣物都堆在角落里。
祁昀的目光落在那些皱皱巴巴的衣物上,眼角像被烫到了一样,微微一跳。
他生在皇宫,什么脏污手段不曾见过,但像昨夜那样令男子彻底失去身体掌控,让女子占据主动的药……他是第一次见。
名节之于男女都一样,不过是世俗的束缚。
可在看到姜时雪的那一刹,怒气和屈辱还是遏止不住,喷薄而出。
只因昨夜种种……她怎么敢!
姜时雪注意到薛尽变化莫测的神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而祁昀,也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独得父母宠爱的富户之女。
两人视线相交。
狂乱的一夜已经过去,昨夜多少鸳鸯低语,被翻红浪的荒唐都赤裸裸揭开在面前。
他们一人神情冰冷,一人面露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