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甩开他的袖子,手背磕到一旁的柜子上,痛得眼泪霎时涌了出来。
偏偏她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只摸着黑去寻折子点灯。
忽然有人扯住她的胳膊。
不似她扯他的衣袖,像猫儿一样,绵软无力,他的手掌牢牢圈住她的胳膊,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
夜色放大了一切。
姜时雪觉得手臂之上似有虫蚁攀爬而上,她脸燥得通红,后背更是生出了些微细汗。
祁昀音色低沉:“别动,火折子在哪,我去拿。”
姜时雪只好说:“靠窗的桌案上。”
在黑暗里待久了,眼睛也渐渐能视物。
祁昀借着几分月色走到桌案边。
擦的一声,那盏玉玲珑九转灯亮起幽微的光。
祁昀回过头来,面如白玉,瞳孔漆黑,摇曳的光勾勒得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似灯里走出的精魂。
姜时雪喉头发干,方才撞到的地方更痛了。
祁昀凝望了她许久,忽然开口:
“阿雪,过来。”
姜时雪曾听很多人唤过她“阿雪”。
有带着温柔的,也有藏着气急败坏的。
唯独这一声叫她愣了下。
是遗憾?还是小心翼翼?
她无法辨别他语气里的情绪,只觉得这一声似是跨越了万水千山,飘飘荡荡落在她心上。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阿雪。
姜时雪鬼使神差,朝他走了过去。
祁昀缓缓朝她摊开了掌心。
姜时雪不解,抬头看祁昀。
“手。”只有一个字。
姜时雪后知后觉,摇头道:“没事的,只是撞了一下……”
他却已经拉起她的手。
姜时雪一直觉得薛尽的手生得秀气。
骨肉匀亭,指节修长,似是舞文弄墨的手。
但当自己的手被他拖在掌心,她才惊觉,到底是男女有别,她的手在他掌心小小一只,似乎他合拢手掌,就可以将她完全握住。
姜时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得眼睫轻颤。
下意识想挣脱。
他不让。
不仅不让,还端起来,细细查看一番,最后从身上拿出一枚天青色的小盒子。
祁昀的指尖滚烫,将冰凉的药涂抹在撞伤处。
他涂得很细,一点点搓撵,按压,动作慢条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