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替姜姑娘,来取殿下性命的。”
冷渊表情一怔,旋即面皮抖动,咬牙切齿道:“好毒的女子!”
韩渡试探:“姜府如此大胆,敢谋害殿下,要不要我们……”
冷渊抬手制止。
方才帮殿下换干衣的时候,他瞧见殿下身上仍带着那枚鹤形玉佩。
冷渊知道这枚玉佩的来龙去脉,殿下既然将玉佩带在身边,又愿意以身犯险作为新郎前去姜府,便说明那心如蛇蝎的女子于殿下而言定然不同。
如今那女子虽然想取殿下的性命,但冷渊知道,他就是再恨,也不该越主谋划。
冷渊闭了闭眼,咬牙道:“一切等殿下醒来后再做安排,切不可轻举妄动。”
“可是冷大人!”
韩渡神情悲怆:“对方手段狠辣,护送殿下的暗卫八人,唯余我一人得以苟活!”
“兄弟们的仇……要报!但眼下殿下被多方势力追杀,再难过,也得忍着!”
韩渡重重抱拳:“是!”
朔风倒灌,烛火摇晃,似有魑魅魍魉在屋中飘荡。
冷渊守在祁昀身边,眉头拧得几乎成了一个川字。
韩渡进了屋:“冷大人,属下换您去歇息吧,一直这么熬着身子撑不住。”
冷渊却摇头,只问他:“另请的大夫来了没?殿下伤不深,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韩渡道:“冷大人放心,阿叙他们已经去联系国公旧部求医了。”
冷渊给祁昀喂了些水,担忧道:“希望大夫快些来。”
祁昀眉心微蹙,眼睫颤抖,睡得并不安生。
祁昀已经许久没梦见过母后了。
梦中是在一个春日,未央宫春色满园,落英缤纷。
他下学之后,按照惯例前往未央宫向母后请安。
母后在进宫之前,乃是上京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未央宫也按照她的喜好布置得极为清雅。
祁昀绕过紫檀园林十景图屏风,踏进内室之中。
寻常妃嫔多喜用梅蕊、泽兰这样的香,香气清甜温婉,母后却喜焚檀香。
檀香气味幽静旷远,叫未央宫越发清冷。
青鹤九转瓷炉轻烟袅袅,透不过琉璃珠帘,倒是缠绕在祁昀的发尾之上。
也不知为何,今日的香闻起来有一丝古怪的气味掺杂于其中。
祁昀并未多想,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拨开珠帘。
下一刻,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母后有爱琴一把,名为弄影,琴名取自“带月一枝低弄影,背风千片远随人。”
祁昀年幼的时候,母后常在未央宫盛放的海棠花下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