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需要过脑子的事由便是有趣的。
开局之前,贺兰悠柔声问暮安:“有时候你大概没想好就落子,为什么?”
暮安说:“怕娘亲等得不耐烦呀,本来就是我非要下棋。”
“这么想可不对。下棋从来是愿赌服输,除此之外,谁让谁等多久都是应当的。”贺兰悠给他举实例,“你总该晓得空明大师,我们下棋的时候,大师要我一等几个时辰也是有的,我让他等一半个时辰也是常事。”
“啊?”暮安惊讶,“那得是多难的棋局呀。”
“真的,”贺兰悠微笑着,“等着的期间,可以算算对方这样走、那样走要怎么应对,要是全想到了对方还没落子,大可以喝茶吃点心,出去做些别的事。”
暮安笑了,“那我不再着急了,一定想好了再落子。”
“这就对了。”贺兰悠点了点头,“下棋和识字写字一样,要专心,哪怕身边的人敲锣打鼓,自己也要静得下心。娘亲这边人多事多,你不要被打扰,只看只想棋局上的事,明白吗?”
暮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明白!”
“好,我们开始吧。今儿你要是表现好,我们多下几盘。”
暮安欢呼出声,转而就端正了坐姿,小表情一本正经的,“一定要跟娘亲多下几盘。”
他不会指望赢母亲,那是不可能的,他的目标是走的步数越来越多,看到自己进步多一些,便会特别开心。
母子两个下着棋,朝宁跑进来,自顾自脱掉鞋子爬上榻,等母亲落子后才说话:“娘亲,看看我写的字。”
贺兰悠看了看,见基础打得不错,鼓励道:“写的不错,比以前好了很多。”
朝宁甜甜地笑了,“那我可不可以画画了?”她每日辛辛苦苦写字,为的可是早些学作画。
“可以了。画笔画纸颜料都给你备好了,找星玉姑姑拿。”
朝宁亲了亲母亲的面颊,“等我可以画简单的东西了,娘亲就亲自教我?”她的娘很邪性,教不了最简单的东西,好比不懂得怎样让人学会一加一等于二,但要是难一些的算术题,便会很有章法地讲解,别的学问也如此——枫林姑姑跟她说的。
“当然会教你,不是早就答应了?”贺兰悠揉了揉女儿的小脸儿,“学画画之后也要习字,保证每日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是最好。”
“记住啦,我会的。”
母女两个说话期间,暮安眉眼不动,眼中只有棋局。
朝宁见弟弟这么认真,不再言语,坐到一旁安安静静观棋。
鸿嫣进门来,见一大两小这情形,由衷地笑着,奉上三盏羊奶,几色点心。
常洛离开皇宫,马不停蹄地去了刑部大牢。
因他是皇帝亲信,自是不会受到阻拦,还有人殷勤地为他安排了一个用来讯问的房间,请他稍等。
没多久,付氏夫妻被带到。
两人一见常洛,眼中立时焕发出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