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孩子只要生下来,就是为母之人的选择,要为孩子的一生负责。
所谓负责,让他们父母双全就是一个要点。
父爱与母爱是不同的,孩子从中得到的欢笑感悟亦不尽相同。
思及这些,贺兰悠对萧灼有了深切的不懂:
他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他知晓孩子对他的敬爱依赖,他为什么就想不到,她也是这样长大的?他为什么不再进一步想一想,她对父母的感情比孩子对他的还要深浓?
父爱母爱重如山深似海,可萧灼始终不曾放下除掉贺家的心。
生平作为依仗的山与海若不在了,不亚于抽离她所有血脉,她要如何存活?如何能不与他敌对?
他不去想,大抵坚信皇室之中无亲情,而他与孩子是特例;
他坚信女子该为情而生,爱他一时,便会爱他一世;
他可能根本就做不到,为她设身处地去看待、回顾亲情之重,他只坚信亲情重不过爱恋。
而萧灼又真的了解贺兰悠,笃定就算他除掉贺家,她贺兰悠也不会为此与西夏联手发动战事。
没有人能因为自身的仇恨燃起战火殃及苍生,征伐的目的是止战——这是她投身军中又能毫无留恋脱身的理由。
如此一来,西夏便只是长久的威胁,不能形成实质的危害,深谙这一点,萧灼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
或许他们这对帝后,注定只有一个人能得长久。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要说简单也非常简单,要说复杂也非常复杂。
对待女子这方面,萧灼把心和身分的很清楚,一度认定只要心里只有贺兰悠一个,就算不上实质意义的背叛。
只说这一点,贺兰悠认为他真是天生适合做皇帝。
对,不适合在宫里生活的从来是她,他明知道,还要赶鸭子上架。
说句难听的,这不就是闲的找死么?
就跟萧灼那个混帐爹似的,奈何不了军心民意对贺家的拥护,就无所不用其极地威胁儿媳妇,合该不得好死。
到最终,贺兰悠还是要说一句人死大过天,人都不在了,平时只尽量多想萧灼的好,譬如对自己明面上一直都有的看重尊重,譬如对孩子的舐犊之情,譬如离世前对她的成全。
他并非不能出幺蛾子,可以给她添堵的机会比比皆是,但他没有那么做。
输的姿态好看,说来容易,做到太难。
他离世前常在书房写写画画,所写所画全是留给孩子的。
他没刻意留下任何东西给结发妻,这亦是一种成全,贺兰悠懂得。
虽说她人在宫里,只要有心,时时刻刻都可睹物思人,但他要是专门写或画些东西给她,情形便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