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缓了好一会儿,才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不过下一刻,神情又带上这些日子不曾有过的紧张。
“我父亲要是知道了,定会把我拖回去的。我不想回去,华年,救救我。”
沈华年有些想哭,泪水在已经泛起嫣红的眼眶里打转。
救她再容易不过,可后果呢。
前世的张沅……是个草席一裹,扔进乱坟岗的下场,这就注定她的结局是个死。
不论这期间发生什么,只有死亡这一个既定结局。
“华年,你说…我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解脱。”
一句话瞬间将沈华年拽回神,半分都不让她多想。
理智逐渐被吞噬殆尽,就算是知晓自己无法改变张沅的结局,沈华年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旧友再度落得个草席裹尸的下场。
“想什么呢你。”沈华年悄悄擦尽眼圈边的泪,对着张沅露出一抹笑。
“你必须活,你要活着,去看赤旗遍布这世界的每一处。”
沈华年自己等不到那天,那总要有人替她看看。
张沅眼眶里带着晶莹,想哭却不敢哭,一哭,背上和脸上的伤口便会再度送来钻心的疼。
“好。我一定好好活着。”
张沅握着沈华年的手,带着哭腔说。
下午四点,暖色太阳光开始渐渐西斜,沈华年陪着张沅聊天,正聊得起劲,敲门声再度响起。
沈华年本以为是茶馆事情少,付书同提前回来了,便放松警惕地准备去开门。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一靠近大门,心跳便开始加速,手心也沁出一层汗来,总觉得不对劲。
按往常的来讲,付书同敲门时她不会由这么大反应。
手搭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沈华年仿佛触了电,鬼使神差地将手从门把手上抽回来,警惕性地问了句是谁。
门外的人不说话,依旧敲着门,力道越来越大,沈华年更加笃定门外的不是他。
刹那间,她忽然想起今早出门前,付书同向她要了家门钥匙。
他们要暂时住在这儿,他便打算去新打一把家门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既有钥匙,敲门做甚么。
沈华年不出声,紧紧地等着门外的人离开。
谁知敲门声不仅不停,还反倒由敲变为用脚踢,声音越来越大,惊动了一旁的邻居。
住沈华年对面的是一家三口,有个不满月的小孩子,现下被这敲门声一惊,便放声大哭,怎么哄也哄不住,母乳也不肯吃。
丈夫不在家,产妇不想与人起冲突,便一直坐在家耐心等着,等敲门声结束。
敲门声不减增,孩子哭闹得实在厉害,产妇便抱着孩子打开房门。
“这位先生,您这敲门声太大,孩子小,经不住吓,能不能稍微小点声。”
踢门的男人闻声回头,见一个二十出头的产妇抱着尚未满月的孩子,心觉有些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