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将外衣重新披回他肩上。
不觉间船已靠了岸,沈华年被他用伞罩着,靠岸后一点没湿,反倒是他,头发上挂着水珠,湿漉漉像是刚从水里上来。
两人找了个不远处的亭子先将就着躲躲,给他擦擦头发。
她将自己那块手绢扯出来,不等他反应,便上手帮他将头发上的水擦净。
“你这外衣一会儿也得脱,都湿透了。”
她一面揉着他头发,一面细声细语叮嘱。
付书同点头,笑着看她,没说话。
难得的宁静。
两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一定要挑个雨天出来,或许雨天更有意境,又或许只是单纯今天想出门而已。
人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在有限的时间里想把所有荒唐事做完,就好似明天就是末日,要将今日2掰成数半来用。
云卷云舒,散漫游走着,暗淡的天逐渐蒙蒙亮起来,雨依旧下着,从亭子的瓦檐往下淌,成了一道雨帘。
待到付书同的头发几乎干掉,两人本打算继续往前走,沈华年却没了吃东西的兴趣,只想在亭子里看看雨景。
一切以她为重,她不愿走,他也不急,就陪她在亭子里听雨声。
莫愁湖畔微风不燥,绵延的黛色让人有了入画的错觉。
“莫愁湖,是个好名字。”
若他能如这湖的名字般,余生莫愁,莫愁,那她便无憾了。
沈华年望着湖面,自言自语。
“说什么呢。”
他看着她发呆的样子笑。
她双手撑在亭子里的栏杆上,托腮偏着头看他:“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湖的名字好。”
“你的名字也好。”
他倒不关心湖的名字,反提起她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沈华年听见这诗,心头一楞。
回忆再度裹挟而来,像湖水整个倾覆,倒灌进脑海里。
上次听,还是前世。
那时他们没来得及游莫愁湖,这句诗,是为女儿起名字时他脱口而出的。
后来,那个她留下的孩子,唤作弦锦。
“照这么讲,那你的名字也好。”
沈华年笑着看他。
一个没由头的话题拉开序幕。
前世沈华年好奇他名字的含义,他便在个得闲的晚上,点盏豆油灯聊起来。
他的名字是爷爷起的,要论由头,得提到始皇帝。
秦王扫六合,自此书同文,车同轨,天下统一。
同光年间的人,打不过,骂不赢,打碎牙也只能咽进肚里,表面还要装着无事发生。无数有识之士都望着一雪前耻,盼着能恢复天朝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