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问出口,身边的李嫚玉便回头问:“华年,你说我是不是不配做医生。”
医者仁心,当悬壶济世,这话李嫚玉从小听到大,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学到的医术来杀人。
沈华年拍着她的肩安慰,李嫚玉却始终陷在其中,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灯火发呆。
恍惚间,回忆如倒带的电影,重新涌上她心头。
与君书如鲠在喉
时间倒回半个月前。
某日半夜里,前些时候过劳的高言慬不知怎的发起烧来。
林美真不明所以,忙起身去找了药给他。
吃完药后高言慬的烧消停片刻,可待到第二日再度复发,如此往返了两三日,拖得他痛苦至极。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几日府上疯传,高言慬是得了痨病,治不好不说,还会四处传染人,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林美真气急败坏,将府上嚼舌根的下人们全部发落出去,自己却转身将人送进最近的医院里。
对李嫚玉她们,这个是个天定的好机会,再三斟酌下,原本的行动日期被改到当天。
她早已知晓自己被姓高的查了个清楚,于是当他因发烧入院的那一刻起,便潜在他身边伺机而动。
查房,计量温度,她能办的绝不推脱。
与此同时,高言慬虽病着,脑子里却仍想着从李嫚玉下手,顺带将沈华年除掉。
却没曾想自己早掉进了她们联手设的圈套里。
医院里给高言慬用的退烧药是消炎的阿莫西林,原本喝酒只要不贪多便不会出现要人命的情形。
可当药到手后,迅速被她换成了乙酰氨基酚。
药被鬼使神差地换掉,剂量恰到好处的前提下,高言慬的烧很快退掉,却浑然不知自己的命已到了尽头。
与此同时,沈语宁仿了高言慬的字迹,挨家挨户跟他熟悉的人发请帖,这才有了后来部门里其他人笑着说要讨酒吃的一幕。
他早觉着这事情有些蹊跷,可林美真向来是个喜奢靡的主,生日宴若交她来安排,有这么大动静也不为过。
可巧的是,林美真厌了那些表面功夫,今年起便不打算祝酒庆生。
以往招待那么多人,都是从早忙到晚累得昏天黑地,今年只打算办个两桌,叫些亲朋好友来简单庆祝一番就好,谁成想局里大多数人都知晓了,还朝她讨酒。
她以为是高言慬的主意,便没多想,将就着在餐厅包了场,商议生日宴的具体事宜。
高言慬平日里忙,没闲工夫过问这些,好几次想起来想过问,都被手底下那个警卫员打断。
一来二去,这事竟巧借东风,像秋夜的野火般迅速燎掉了整片草原。
缜密,细致,没露半分破绽。
从头到尾,所有人都未发现半分不对劲。
晚风吹进车内,将两人的发丝吹得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