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个堂哥发出?一声憋不住的笑?,听得启鹏脸上又多了一重青色。
“还?有谁有什么话说??”启星定定扫了一圈,几个长辈的神?情虽然愤愤,不满家族里有个像他这?么敢往父亲脸上殴拳头?的子侄,但目光都闪烁着,唯有启鹏强撑着瞪他。
启星没有看秦双,只道:“没有了是吧?好,那就祝我新?婚快乐。”
他转身走下楼去,站在院里准备开车时,二堂姐忽然从窗户里探出?身来?,喊道:“阿弟,新?婚快乐啊,改天约你老婆出?来?一起吃饭。”
三堂哥在窗口闪现了一下,大概也想说?什么,但一下子给揪进去了。
楼上又闹起一阵来?,可能又是哪个儿女与父母的角斗。
启星看见秦双从屋里迟疑着走了出?来?,但他没有停留,很?快开车走人。
甜豌豆和鸡头米
启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秦阿公吃了黎晓煮的索面已经舒舒服服歇在屋里了,她还拍了一张索面的照片发给启星看,白白细细的索面,清清脆脆的嫩菠菜,热水里焖出来?的水波蛋,一撮小虾米,一筷尖的猪油润成点点小油花,汤头淡淡鲜鲜,秦阿公吃得?很落胃。
他也?拍了照,貌似是发给秦双看的,黎晓没有问。
索面只煮了秦阿公的份,卷饼吃得?晚,黎晓还能等,等着启星回来?一起吃。
启星的脚步声是有点匆忙的,他知道?自己回来?迟了,而黎晓还没有吃晚饭。
但在庭院前,他的脚步微微一顿,渐次开放的绣球花晕着如梦般的蓝紫色,但这一切在今日都有些不同了。
秦阿公卧房里的光芒昏沉,另一端的厨房却明亮。
透过朦胧的纱窗,启星看见黎晓正在灶前忙碌,厨房里的气味和声响都好热闹,烤箱‘滴’一声,油锅‘滋滋’叫,显然是在启星说自己开车回来?后,黎晓才开始做饭的。
启星越走近,饭菜的滋味就越诱人?。
“啊,回来?了。”黎晓笑着回望他,又低头用筷子把?煎得?焦嫩发脆的鸡排翻过一面,鸡皮被?煎得?微微收缩,鸡油四溢,“我?把?冰箱里的腌鸡腿排拿过来?做了,你是打算干煎吧?”
启星一言不发地走过来?,贴在她露出的那一段颈子上嗅了又嗅,“生?吃都行。”
“我?照着菜谱做了鱼露黄油玉米笋,你要?辣就撒一半辣椒粉。”黎晓反手?摸摸启星的头,说:“甜豌豆鸡头米在那呢,你炒吧。”
两个灶开火,片刻功夫就可以吃饭了。
鲜鸡头米还没有上市,启星手?里这一碗是去?岁秋日里的冻货。
甜豌豆倒是鲜灵灵的,绿得?发嫩,启星把?沸锅里翻滚的小甜豆捞起,用冷水一湃,顺手?拿起浸在水里的罗勒叶子,晃干水,直接抓了一把?按进煎着鸡排的锅里。
油星遇水四溅,黎晓已经被?启星挡到身后,她摘掉围裙,搂住启星的腰给他系上。
罗勒叶很快在锅里坍缩,飘出阵阵似柠檬的清香。
“装盘。”启星侧身忽然捏着黎晓的脸蛋,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看着她眨巴眼的样子,又忍不住在她被?自己挤鼓出的脸颊肉上亲了亲,“帮我?多盛点饭,我?好饿。”
岛台被?填入了一道?道?菜,黎晓好快乐地去?盛饭。
启星把?甜豌豆和鸡头米倒进已经炒出香味的火腿丁里,红白绿三色一凑,格外鲜灵。
这道?菜搁到岛台上,启星也?顺势坐了下?来?摘了围裙挂在墙勾上。
黎晓帮他把?一半的玉米笋撒上点点辣椒粉,说:“没有汤,倒有两个是酒菜,你想?喝酒吗?”
启星点点头,“今天是该喝一点的。
他开了一瓶白葡萄酒,色调如水温柔。
黎晓明明是完全不会喝酒的,她很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在外从不饮酒,但是回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酒有着小孩般的好奇心。
“先吃饭。”启星把?她伸去?拿酒的手?一把?攥回来?,“你吃这么少,够吗?”
“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嘛。”黎晓往自己碗里舀火腿丁小甜豆,一勺两勺,同米饭拌在一起,真是十分好吃。
火腿丁咸香,豌豆嫩甜,鸡头米糯实,这道?菜勾了薄芡,三种食材的滋味在芡汁里融融稠稠,很难得?是一种非大荤而很下?饭的菜。
启星笑道?:“可以消化的,多做睡前运动?就好了。”
黎晓正腮帮鼓鼓说不出话来?,神情像是表达反对,启星反正听她说了很多‘不’,那都是赞他的力道?,又听她叫了好些‘别’,这分明是夸他的持久。
“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黎晓说完又去?吃启星夹到她碗里的鸡排,鸡皮脆脆的,鸡肉嫩嫩的,盐巴、胡椒、罗勒,吃起来?像个微微刺激又清新的夏,恰是她最喜欢的程度。
“我?有数。”
“你有吗?”
“有!”
黎晓想?着还好没有花那个冤枉钱买药买喷雾,“明天嘛,还有后天、大后天。”
“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启星笑弯了眼睛,从外头沾染回来?的那点郁色终于消散干净。
黎晓看见他笑心里就酥麻麻的,点点头说:“我?们有好久好久的日子嘛。”
今天晚上是黎晓在启星房间里睡的第一个夜,他们收拾好碗筷上楼的时候,咪咪同阿公已经睡下?了。
“阿公让我?叫他外公,然后给了我?一个大红包。”黎晓坐床上,拨拨刚吹干还有点热气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