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嬷嬷转过身来,自带风韵的目光从宋蝉身上轻巧划过。
宋蝉被这毫不掩饰的视线盯得不自在,正想避开,于嬷嬷适时收回了视线。
“姑娘可还是处子之身?”
这于嬷嬷说话怎如此直白?
想到陆湛还在桌后坐着,宋蝉瞬间双颊绯红,忍不住抬眼望向陆湛。
陆湛正低头批阅着一本册子,似乎并不关心她们这边发生的事情。
可谁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呢?
即便陆湛真是正人君子,但屋子里拢共就他们三人,有意或无意,总归会听见些许吧?
于嬷嬷却继续催道:“姑娘只需答是或不是,才能决定该如何训练姑娘。”
这是一定要她回答的意思了。
陆湛竟还端然如松地坐着,没有一点要回避的意思。
好半天,宋蝉才终于吐出低若蚊蚋的一声“我还未曾婚配”。
于嬷嬷似乎没听清,语气逐渐有些不耐:“姑娘说的是什么?说得大声些。”
宋蝉只好抬高了声量:“我与男子未曾有过……”
话说完,她只觉得浑身火烧般滚烫,下意识抬眼望向陆湛。
谁知陆湛竟也在看着她,眸中情绪难明,似带着些不确信的打量。
宋蝉羞愤欲死。
陆湛一定觉得,像她这样浸在花月楼里的女子,早已失了贞洁。
实则她虽与吕蔚一起借住在花月楼后院的屋里,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吕蔚是个克己复礼的君子,所言所行,都是为了她着想。他曾说女儿家名节要紧,只要一日没拜堂,他就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放纵,以免日后耽误了宋蝉。
竟是叫他说中了。
听到宋蝉的回答,于嬷嬷终于满意了,含笑点了点头,转身向陆湛回话。
“大人,若无别的事,奴就先将这位姑娘带回去了。”
于氏带宋蝉离开后,陆湛看册子直至深夜。次日天刚亮,皇宫那边传了话,说是圣上请陆湛过去。
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桩大案,陆湛办得干净利落,新帝很是满意,不免一番嘉奖,临走前,又赠了他不少名贵物品。
从皇宫出来,陆湛并未急着回府,而是绕路来到崇文街。
昔日繁盛的沈氏府邸,如今人去楼空,气势恢宏的高门上贴着白色的禁条,随寒风凄惨飘摇,很是荒凉。
一辆马车停在沈家门口,陆湛与武宁侯之子薛行简静坐其中,将沈家的破落相收入眼底。
薛行简从口袋里捻出一粒胡桃仁抛进嘴里:“听说梅家的那个小女儿被你处置了?”
陆湛嗯了一声。
“陆沧鸣啊陆沧鸣,难怪现在朝中那些文臣见你如见蛇蝎,唯恐避之不及。你明知道那个张维与梅氏有世仇,还非要派那梅娘子去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