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周秀芹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浑身一僵。
她双眼赤红,眼眶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周文琪。
“周文琪,我就知道,你早就看穿了林建国是个骗子!渣得透顶的那种!”
“你明知道他学历是假的,连身份证都是花钱买的;明知道他那些甜言蜜语全是套路,前脚刚哄完我,后脚就去约别的女人;明知道他性格反复无常,动不动就摔东西、打人,可你呢?”
“你一句提醒都没有!就眼睁睁看着我跳进火坑,是不是?就等着看我出丑,看我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是不是?”
“我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妹啊!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睡一张床,过年一起包饺子!你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就这么眼睁睁地害我?”
周秀芹气得浑身抖,手臂都在颤,脸涨得通红。
周文琪却稳稳地坐在凳子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
她听完这一连串的指责,嘴角慢慢扯出一抹冷笑。
那笑里没有温度,只有讥讽。
“姐妹?”
“周秀芹,你还有脸提这两个字?你配吗?”
“你爸妈死得早,周家收留你,我爸妈把你当亲女儿养,新衣服买回来,先紧着你穿;零食柜里有糖,第一块塞你嘴里;过年压岁钱,他们的钱总是先给你,再给亲生的我。”
“我呢?亲生女儿,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你这个外甥女!我考了年级第一,他们只说‘秀芹也挺努力’;我生病烧,他们在你床前守了一夜,却说我‘小题大做’!”
“你偷听我在电话里跟朋友说话,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皮肤比我白,连拍照都总被老师夸上镜;你嫉妒我成绩比你强,次次年级前三,老师总拿我当榜样说你笨!”
“连我谈个对象,你都要躲在门口偷看,翻我日记,打听他家住哪、做什么工作,眼红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就怕我嫁得好,过得比你强!”
“当年要不是我跪着求那帮要抄家的人,哭着说‘她才十六岁,怎么受得了下地干活’,你以为你能活着站在这儿?”
“你现在穿金戴银,住大房子,坐小汽车,是因为你自己争气吗?不,是你踩着我的命活下来的!”
“你每次闯祸,都是我替你扛。你偷拿老师办公室的钱,我站出来认错;你跟隔壁班男生私奔被抓,我替你挨打挨骂;你怀孕不敢说,是我半夜翻墙送你去医院,还谎称是我的孩子!”
“你骂我蠢,说我傻,说我太老实,可你呢?从不认错!从不道歉!凭什么?凭什么你做错事,要我来背?凭什么你享福,我受罪?”
话一说完,周文琪猛地站起来。
她一步步朝周秀芹逼近。
“我害你?呵,是你自己贪心不足!是你自己眼高手低,不知足!”
“你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嚷着要跟我换亲,嫌我嫁的人穷,住在北城城郊的破平房;嫌我日子苦,天天吃咸菜拌糙米,连件新外套都不敢买。”
“你觉得林建国有钱,有车有房,能让你当贵妇,过上等人的生活,就觉得天底下所有好东西都该归你!”
“你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嫁给陆黎辰,住的是漏风的土房,冬天冷得睡不着,夏天蚊子咬得满身包。”
“我吃的是咸菜拌糙米,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连月经来了都舍不得买卫生巾,用旧布条缝着凑合。”
“你倒好,心安理得地享福,住豪宅,穿名牌,还嫌林建国给的不够多,甚至觉得我活得这么惨,是活该,是我命不好,配不上好日子!”
周秀芹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收缩,脸色煞白。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个女人,还是那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周文琪吗?
她曾经那么柔弱。
可现在的她,站得笔直,眼神锐利。
怎么……变得这么锋利,这么狠?
那种变化,不只是外表的坚强,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