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路抚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赶紧喊停。
“别来这套,老子记仇。赶紧来,挂了!”
肖路这边,电话刚挂,突然又进来一电话。
看看来电,肖路接起,语气毫不客气。
“你小子在哪呢。不知道我不分东南西北啊。来了医院,电梯我都进错了!赶紧派人过来接驾,不然老子不管你,走了哈。”
对面默了片刻,腿上打着石膏,做着牵引,也是一顿不遑多让的输出。
“老子腿上架着石膏做牵引,你让老子接你?!脸再大点,地球都能被你包住了吧。来了就自己找,不想来就滚。稀罕!滚滚滚。”
肖路很有预见性的将手机拿远,掏了掏耳朵。
彼此习以为常的沟通方式,可谓是双方都很驾轻就熟了。
听着对面没声了,肖路看看通话界面,对面话说的难听,但还没挂。
于是,他又慢悠悠接话。
“啧,看在你如此辛苦,躺在床上的份上。
爷已经贴心给你备了礼物,送不出去的话,总感觉有点亏。
行了,爷就勉为其难找找你的病房。
铁定今儿就将礼物送到你手中。”
对面对他话中的“礼物”,那是一万个不信。
“行了,‘好意’心领了。您带回去,送给你家泰迪吧。我可消受不起。”
肖路捂住话筒,问了下刚刚经过的小护士,住院部怎麽走。
小护士擡手一指北边的电梯,又行色匆匆地走了。
得到具体位置,肖路心情愉悦地捏捏裤兜里,面料柔软的“礼物”。
“啊对了,十层骨科,1106室对吧。等着,爷马上到。”
不待对面再说什麽,肖路痛快挂了电话。
什麽亲戚住院请客吃饭,该宋时自己来的事情,必须让他亲自上啊。
肖路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深藏功与名的天才。
也不是不担心朋友堂弟的病情。
但,他总有种感觉。
如果他介入的过多,他们兄弟之间,会産生某种罅隙。
这种难以言明的直觉,肖路一般情况,都是选择相信的。
直觉的由来,换个说法,也是人类社会,艰难求生的敏锐洞察力。
而彼方挂了电话的宋时,看着病房走廊窗外,漆黑的夜色,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走回陆老爷子的病房。
郎月擡眸,看出侄子眼里,那丝浅浅郁色。
她将暖水袋放在陆老爷子膝头,温声对宋时道:“阿时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建眉就够了,人多了,反而都休息不好。”
宋时的目光,刚刚露出些歉意。
躺在病床上老爷子发话了。
“行了行了,老头子我只是手摔伤,又不是动不了。
医生都说只是需要观察两天,没啥事就能回家了。
走吧走吧,忙你的去。”
陆建眉匆匆从厕所出来,忙不叠应和。
“对对对,这里有我们这些儿女看护着呢,用不上阿时你也在这守着。该忙忙,真有事了,我们再给你打电话都来得及。”
发话的都是长辈,宋时也就不再推辞。
捞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那我就不跟姑姑丶大娘客气了,等事情处理完了,能回我就回来一趟……”
然後看着老爷子,语带轻快,“给爷爷带吕记蒸饺过来。”
本要再推辞一番的衆人听罢,也就眉眼柔和的随他了。
宋时走出病房,脸色肉眼可见的沉寂下来。
车子驶出东泗医院时,他的内心,好似也在逐渐拉近的距离中,而愈发坚定了某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