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等他们赶到乡集的时候,柳树下的摊位,已经早早有人摆上了摊。
摆摊的正是之前在他们旁邊賣蛋的大娘,大娘今日没有賣蛋,而是在摊子上摆着一个木桶,对着前来逛鄉集的人大声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两文钱一碗的槐花粉!”
有认识她的人看了眼道:“姚大娘,你不是賣鸡蛋吗?什么时候改賣槐花粉了?”
姓姚的大娘道:“今个儿头一次卖,要不要来碗尝尝?比别家的便宜,只要两文一碗。”
那人听说才两文钱一碗,点头道:“行,那你给我盛一碗。”
鄉集上的摊子都是流动的,而且一向各摆各摆的,没有谁是谁的说法,因此,每逢赶鄉集的时候,人们都会早早赶来石坝抢摊位。
他们今早多做了一桶槐花粉,所以来晚了一步。
可那姓姚的大娘平日都卖鸡蛋,今日却也卖槐花粉,还占了柳树下的摊位,明显便是在故意效仿他们。
难怪上次向他们打听槐花粉是用什么做的,原来早就想好学着他们卖,得亏他们没有多说。
“她一看就是故意的。”江槐皱了下眉道:“嫂夫郎,我们现在怎么办?”
陸芦稍作思忖道:“既然她已经在那里摆了摊子,那我们便换个地方。”
除此外也没别的办法,这鄉集上的摊位本就是谁先到谁先得的。
石坝邊,豆腐摊上的榆哥儿看见他们到了乡集,冲陸芦招了下手,示意他们过去。
“来我这儿吧。”榆哥儿挪着摊子道:“正好我这儿还能挪个空位。”
陸芦有些不好意思道:“会不会挤着你?”
“怎么会,反正我一个人,也占不了多大的地儿。”榆哥儿说着,把放豆腐的木板往旁邊挪了挪,“你们过来一起卖,还能一块儿说说话。”
江槐不客气道:“那就谢谢梁嫂夫郎了。”
榆哥儿微笑着说了句没事。
于是,他们把装着槐花粉的两个木桶搬下骡子车,在榆哥儿的旁邊摆了一个小摊。
柳树下,陸陆续续有人去买槐花粉,榆哥儿看了眼道:“我剛到乡集的时候,她便已经在那儿。”
陆芦听了,也随着他的视线朝柳树下的摊位看去。
因着价钱比他们便宜一文,这会儿有不少人上前去买,大多都是附近村子里上了年纪的大娘大伯。
一时间,乡集上买槐花粉的人都涌去那边,而他们的小摊却是无人问津。
江槐微皱着眉,隐隐有些担心:“今日不会卖不出去吧。”
他们今早为了做槐花粉,可是剛到寅时便起来了,而且还做了整整两桶。
陆芦收回眼道:“没事,慢慢来,总会卖出去。”
他说着,给榆哥儿盛了碗槐花粉,讓他吃着解解渴,又给江槐也盛了一碗。
剛盛完,这时,一个年轻妇人走到他们摊子前,手里拿着一个粗瓷陶碗道:“原来你们在这儿,我方才险些找錯了。”
陆芦认出这是上回买手帕的那个年轻妇人,連忙招呼道:“嫂子这么早就来赶集了,来一碗槐花粉吗?”
“我正是来买槐花粉的。”年轻妇人把碗遞给他道:“那日买的槐花粉小丫说很好吃,我想着给她爹也买碗回去尝尝,这次我自个儿带了碗来,麻烦给我盛碗加红糖水的。”
陆芦应了声好,讓她稍等一下,双手接过陶碗,江槐吃完槐花粉也跟着来幫忙。
陆芦盛着槐花粉,江槐舀着红糖水,盛好后,陆芦把陶碗遞过去,“嫂子慢走,好吃下回再来。”
年轻妇人笑着点了下头,端着满满一碗槐花粉,又在榆哥儿那儿买了一块豆腐,才从摊子前离开。
他们的小摊今日终于开了張,在年轻妇人走后,又来了几个年轻的哥儿,分别买了一碗加红糖水的槐花粉。
而另一边,柳树下的摊位。
一个穿着絳色衣裳的大婶捏着手帕,抢在前面买了碗红糖水的槐花粉,剛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这什么红糖水,”穿絳色衣裳的大婶吐完,用手帕擦了擦嘴,有些嫌弃地皱了下眉,“莫不是掺了水兑的,淡得跟没味儿一样,还好意思多收两文钱。”
那姓姚的大娘除了学着他们卖槐花粉,連红糖水的卖价也跟他们一样,要加红糖水便多两文钱,只没有甜味的槐花粉比他们便宜一文。
姚大娘听了,立馬道:“你可别瞎说,我这都是红糖熬的,再说了,谁熬糖水不兑水。”
“我上回吃的可没你这么寡淡。”穿绛色衣裳的大婶扔了荷叶,甩了下帕子道:“早知道这么难吃,我这还不如多加一文去吃别家的。”
后头的人本还在排队等着买槐花粉,听了大婶这话也跟着她紛紛转头。
姚大娘張嘴哎了声,急忙招手想让他们留下,可那些人压根没看她,转头便去了陆芦的小摊。
不过转眼,他们的小摊又热鬧起来,摊子前挤满了人,全都来买槐花粉,有的买完离开时,顺道还在旁边的豆腐摊买块豆腐。
“我说明明记得这槐花粉是两个哥儿在卖,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大娘,原来是刚才走錯摊子了。”
“一看那大娘做的便不怎么样,还是这儿的槐花粉更好吃。”
“对,还是这儿的好吃,红糖水也更甜。”
江槐笑吟吟接过话:“那是,我们熬的红糖水可一点儿都没掺水,连槐花粉都是用米浆熬的。”
他说着把加了红糖水的槐花粉递给穿绛色衣裳的大婶,“大婶您拿好,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