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鹤冷冷道:“也就是说,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这院中无人看守?”
众仆役低下头,伏低身子,再不敢说话。
李玄鹤几乎被他们气笑:“我不过离开京城半年,你们竟松散成这般?若院中放了机要文书,你们岂不是拱手送到了贼人手中?”
“郎君息怒。”
案件要紧,李玄鹤挥挥手:“鱼肠,将此事记下,等案件了结,带着几人去领罚。”他顿了顿又道,“昨日去祖母院中和母亲院中的人呢?你们去了后,可有异样?”
两个侍女答道:“奴婢二人去到长公主院中后,院中的姐姐们说从未遣人去过郎君的院子。但长公主殿下前些日子确实为殿下准备了些衣裳,便让奴婢二人等候片刻,她们去取了来,让奴婢二人顺道带回来。”
另外三个人道:“奴们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倒是早有人在等候。那人带着奴们去了老夫人院中的花园,领着奴们在黑暗中将几十盆盆景换摆放的地方。但奇怪的是,院中只有奴们几个人在忙活,并不见其他的人。”
见院中几人再说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李玄鹤挥手让他们退下后,将李玄厚身边的两个随从召到了院中。
两个随从被引着到石桌旁几步站定,佝偻着身子,一言不,瑟瑟抖。
李玄鹤曾在李玄厚身边见过他们多次,多是被李玄厚训斥责骂,而这俩人像是早就被抽走了魂气,莫说言语上反驳,就连眼神都不曾抵抗过。
李玄鹤问道:“昨日你们二人去了哪里?为何不跟着兄长?”
“世子说是要来寻三公子,只是在府内行走,片刻便返回,就没让我们跟着。”
“你们可知他来寻我所为何事?”
“奴们不知。”
“他来寻我之事,可有人知晓?”
俩人对望一样,再次摇头:“无。世子来寻三公子是临时起意,只与奴二人提了一句。之后世子久未归来,奴们曾想去寻,但又想起世子曾因这种事责罚过奴二人,便还是留在院中等候。”
荀舒在一旁听着,有些好奇:“世子夫人昨夜可在府中?夫君一夜未归,她难道不问问去了哪里?”
“夫人昨日什么都没问。世子前几个月刚纳了一房良妾,正宠爱得紧,这些时日多是在那里宿。夫人为此事曾闹过许多次,昨日不问,许是以为世子又去了姨娘房中,不想问了后突惹伤心吧。”
荀舒点点头,慢吞吞道:“你们高门大户的人真有意思,明明是一家人,丈夫夜不归宿不问,同住一个宅子也不去找,像是两家人似的。果然与我们平头百姓很是不同。”
荀舒只是随口一说,落在李玄鹤耳中倒像是敲打。一时间,又是委屈被兄长房中的事无辜牵连,又是恼恨这俩人为何偏要在他的院中做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
待事情了结后,他定要将那屋子拆了重建,方能去了他心中的晦气……不,还是借机搬出平阳侯府,购置个小院子吧。
李玄鹤将心中杂乱的心思暂且按压下,按部就班继续问那两人道:“兄长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
“世子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哪有人敢与他为仇?若真要说——”
说话之人说到一半,被身边人拽了拽衣裳,立刻止住话音,重新低下了头。李玄鹤将二人的动作看得清晰,皱眉道:“今日询问是为了查案,你们但说无妨,除了院中几人,不会有他人知晓,我也不会事后追究。”
见无法隐瞒,那人哭丧着脸道:“府里传着流言,说长公主一直让侯爷改立三公子为世子,但老夫人一直不同意。如今世子去了,世子之位空悬,侯爷的嫡子只剩下三公子您,你必然是未来的平阳侯啊!”
两个仆役说得含糊,但院中人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长公主和李玄鹤是此事最大的受益者,他们二人是有杀人动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