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在陆家后巷的下人院子的后面,陆家有砖墙围着,下人院这边没有院墙,河岸上有三两孩童,严惜猜他们就是住在这边儿上下人院里的孩子。
伶婆子得了大姑娘的吩咐,这一个月所有的恭桶都得给惜儿洗刷。因而,她教了严惜之后,就不知道跑哪里躲懒去了。
掩着口鼻也挡不住那恶心的气味,严惜蹙着眉头洗了十几个恭桶。
按着之前伶婆子的吩咐,整齐地摆在原来的树下晾着。
没有看到伶婆子,她拿下汗巾子,放下挽起的袖子,眼睛一直在这周边张望。
没有找到人,她准备在这里等那伶婆子一会儿,她怕不让伶婆子看看她洗好的这些恭桶,怕又被大姑娘寻了整她的借口。
她看看头顶的太阳,已经隐隐有些偏西,这会儿已经是她过去族学的时辰了。
心情突然焦急起来。
自从拿下掩口鼻的汗巾子,她隐隐能闻到身上一股臭味,脚上的鞋子已经全湿了,裤腿也湿了一大半。
这样狼狈,万不能去见周夫子的。她得回去换身儿干净的衣裳。
严惜在那个小门口来回踱步,急得她想先回去的时候,伶婆子剔着牙从院里走了出来。
严惜见了忙笑着上前,“伶婆婆,恭桶都洗完了,你看看这样可好?”
伶婆子剔着牙看向摆放整齐的恭桶一眼,心中很是满意,不过她还是走过去看了看,看完之后,她拿出剔牙的东西向外呸了一口,笑着对严惜说:“别看你年纪小,做事倒是利落。今儿这恭桶算是洗干净了。”
严惜心中悠然一笑,又说了句:“后面没什么活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伶婆子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严惜转头就往陆家的那小门跑,因着是送夜香的小门,沿着避静的地方修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
严惜寻着来时的记忆,跑了好一阵儿才跑回下人院。
她换下衣裳,也来不及吃饭就往族学那边跑。
这个时候,早已经过了她往常学习的时间,可等她气喘吁吁跑到的时候,周夫子还坐在屋里看书。
“周夫子,对不住,惜儿来晚了。”
周承明看严惜跑得脸颊泛红,气都喘不匀,只说了句:“不晚,我往常都在申时左右回去。”
严惜听完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跟着周夫子学习。
可是,她这一个月都要洗恭桶,还是时刻防备着大姑娘,怕是不能按时过来跟着夫子学习。
虽说夫子申时才回去,可是以后过来的时间不能定下来,或者来不了,她都不能提前预测,让周夫子等着她也不太好。
因而,严惜回去的时候,跟周夫子请了一个月的假。
周夫子虽然诧异,诧异这个爱学的小丫头竟然一下请了一个月的假,不过他还是没有说什么,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