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顿年夜饭,在一种出乎意料的和睦氛围中结束。王亚珍收拾碗筷,李建国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去看新闻联播,而是和许文又聊了几句书画市场的事,才背着手踱步回了书房。
李斯越看着这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的景象,心里像有只猫爪在挠。他再也按捺不住,拉着许文的手腕,说了声“爸妈我们先进屋了”,就把人带进了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卧室。
门一关上,李斯越就把许文按在门板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形成一个禁锢的姿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压低声音: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麽?我爸那关你是怎麽过的?!他怎麽就……还挺喜欢你的样子?”
许文先是一愣,随即看着李斯越这副又急又好奇丶像个炸毛大狗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非但没怕,反而伸出双手,环住李斯越的脖子,身体软软地往前靠,故意用气声在他耳边说:
“怎麽个严法呀,哥哥?”他眨眨眼,眼神里带着狡黠的光,“我比较喜欢……‘严’一点的呢。”
李斯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调戏弄得耳根一热,气势瞬间弱了半截。他恼羞成怒,拉着人,几步走到床边,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小心地把人推倒在床上,自己随即跨坐上去,虚压着他,双手掐住他脸颊的软肉,轻轻往外扯:
“别给我转移话题!快说!不然……不然我挠你痒痒!”他使出了自以为最“严酷”的刑罚。
许文被他掐着脸,嘴巴嘟起来,样子有点滑稽,但他眼里笑意更深了。他非但不求饶,反而顺势放松身体,完全躺平,双手摊开,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拖着长音:
“啊呦——哥哥打到我心里了——好疼啊——”
李斯越:“……”他简直拿这个妖精没办法!
他泄气地松开手,俯下身,额头抵着许文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语气带着无奈和宠溺的威胁:“许文……你别装蒜!快说!我快好奇死了!”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焦急和真切的爱意,许文不再闹他。
他收起玩笑的神色,擡手轻轻抚摸着李斯越的後颈,目光望向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像是陷入了回忆,开始慢慢讲述:
“其实……也没做什麽特别的。”
“就是……有一次,外出采风在公园看见叔叔就随便聊几句,我当时不知道是你爸爸,後面知道叔叔退休後喜欢练书法,还爱下围棋。我就想着……或许可以从这里试试。”
李斯越的心猛地一跳,果然!
“我找了个周末下午,带着我临摹的一幅字,还有一套不错的棋子,鼓起勇气来了你家。”
许文的声音很平静,但李斯越能想象出他当时有多紧张。
“开门的是阿姨,她很和气。我说我是你的朋友,对书法感兴趣,想来请教一下叔叔。阿姨就让我进去了。”
“叔叔一开始……确实挺严肃的,没怎麽理我。我就自己在那儿看字帖,偶尔问一两个很基础的问题。”
“後来,他看到我带的棋子,就问我会不会下。我说会一点。我们就下了一盘。”
许文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我输得很惨。但叔叔好像……挺满意的。他说我棋风稳,就是太谨慎,放不开。”
“从那以後,我就隔三差五地来。有时候带点新淘的字帖,有时候就单纯来下棋。输多赢少,但每次都能跟叔叔聊上几句。”
“他慢慢的话就多了起来,会跟我讲哪个书法家的字有什麽特点,下棋的时候也会指点我几句。”
李斯越听着,心里又酸又胀。他能想象许文一次次独自面对他父亲时的小心翼翼,一次次输棋还要装作虚心受教的耐心。
“那……酒呢?”李斯越想起那刺鼻的白酒味。
许文轻轻叹了口气:“叔叔喜欢饭後喝两杯。我……我就陪着喝一点。一开始是啤酒,後来他说没劲,就换了白的。”
他皱了皱鼻子,似乎回忆起了那股辛辣味,“确实……很难喝。但陪着喝几次,关系好像就近了点。”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李斯越知道,这个过程绝不轻松。要揣摩他爸的心思,要投其所好,要忍受不喜欢的酒水,还要承受可能被拒绝的风险。
“你怎麽不告诉我?”李斯越的声音有些哽咽。
许文转过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眼神温柔而坚定:“我们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在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努力工作,努力规划。我又怎麽可能置之不理,把那一切当做理所当然,只享受成果呢?”
他伸手,轻轻擦过李斯越有些发红的眼角:“我也想为你做点什麽。哪怕……只是试着,去融化一座看起来很难融化的冰山。”
李斯越再也忍不住,低头深深地吻住了他。这个吻,充满了感激丶心疼和汹涌的爱意。
他的许文,他的宝贝,远比他想象的更勇敢,更智慧,也更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