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半掌大小的铃铛杯。
通体剔透的红,烛光映照下,可看到里头一颗颗细小的晶莹气泡,如琉璃般光彩烁亮。
那是凤千红最爱不释手的宝物——水铃铛。
因由珀精所化,即使幻化成人,凤千红依旧保留着原本的一些习性,比如喜被干净温暖的手掌“盘玩”,讨厌口干丶身体枯涩的滋味。
而这只水铃铛看似小巧,却可饮之不竭,只需用时敲击两下,便能不断生出甘泉般的清水,遂被凤千红施以障眼法,小心翼翼的带在身上。
“虽说娶了你,但你也不必担心,我对你绝没有那方面的兴致。”
显然看出了方才凤千红的误解,鹤星川翘着小指,似久违般摩挲着掌心杯身,一边轻敲两下一边淡淡一笑道。
“……”
凤千红看着他始终与外表全然相反的做作姿态,目光更古怪了些。
也没等凤千红开口,鹤星川就那麽翘着一指仰头喝下杯里的水,再看向凤千红时,星眸深邃,终是进入了正题。
“你难道就没有想一想,为什麽我可以轻易摆脱你的幻术?”
听见鹤星川这麽一问,凤千红不由眉头紧锁。
他是有过些许不解,毕竟以他那时倾尽所有的地坤信香,至少可短暂牵绊住鹤星川的思绪,令他忘记自己姓甚名谁,脑子里只剩下急于发泄的情欲。
可从始至终,幻境里的鹤星川似乎都保持着清醒。
但那时凤千红来不及深想,也就将此事忽略了过去。
“为什麽?”
凤千红满腹恨意,却也的确对这与记忆中大相庭径的人充满疑惑,难得压抑着怨气,强作冷静的问道。
鹤星川便望着他,不再迟疑的倾身低哑道。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鹤星川,你的幻术,困不住我。”
凤千红:“……”
显然没想到是这般超乎寻常的回答。
凤千红下意识冷笑,自是当对方又胡言乱语,却正欲说什麽,鹤星川已了然的再度开口。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你死在鹤星川的手上,但是,却重新活了过来,而且,回到了十年前。”
于是这次闻言微怔,凤千红脸上的冷戾凝固住。
鹤星川紧接着道:“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我重回到十年前醒来时,不知为何,将鹤星川夺了舍。”
“……”
当这一番话落下,屋内瞬时冷清了良久,像有什麽不可思议的细微空气裂开,迸出一缕缕毛骨悚然的凉意。
鹤星川被夺舍了?
眼前的人,早就不再是他?
凤千红似是一改先前的全然不信,阴鸷而沉默的盯了鹤星川半晌。
是哪里不太一样。
联系起这次与鹤星川重逢以来发生的这一切,虽乍一听起来有些荒谬,但若细想,倒也解释了对方为何变得如此不对劲。
眼下鹤星川的一举一动,若非被夺舍,恐怕只能是疯了。
于是停顿片刻,凤千红牢牢瞪着鹤星川的眼,强压下心底似是大仇得报却好像又没有报的空落感,问出另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那你是谁?”
既然已不是鹤星川,那麽又会是谁在强行与他成亲?
而鹤星川俨然已等待这个问题多时,此刻视线微动,弯腰撑在凤千红头顶,在相比之下凤千红略为纤瘦的脖颈间投下宽阔阴影,也露出了腕上紧巴巴的明显不适合他的三响镯。
最终停在凤千红耳畔,鹤星川“媚眼如丝”地悄声道:“我现在……也是凤千红。”
“……”凤千红一愣,“你说什麽?”
“我说,我和你一样,都是凤千红。”
“……”
四周才流动了没多久的温度仿佛又一刹结冰。
半晌,当硬邦邦的空气重新流淌,凤千红在脸色千变万化过後,仍忍不住脱口一句。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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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星川精分的篇幅不会很多哈,後面会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