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应该是跟其他人一样昏迷了。”云应闲指向巨龙的胸膛位置,那里正在小幅度有规律的起伏,看起来呼吸平缓。
苏松清稍微放松一些,急切的脚步放缓。
云应闲却依旧拽住他,不让他前去。
苏松清抬头,云应闲的表情有些微妙,云应闲拽住他,却没有看向他,目光定焦在怪物身上,怪物静止得如同一块化石,大概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他的眉尾微挑,嘴巴紧紧抿着,苏松清很熟悉云应闲的这种表情,他在警惕、不悦,还有一些事情展乎他想象的惊讶。
苏松清这时再细看那一大块灰色区域,才现在怪物鳞片和血液深深浅浅的灰中还夹杂着一个被大片深灰染色的人形。
齐耳的短,与身旁人相似的眉眼,是燕秋心?
她双臂抱膝蜷缩在怪物身下,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她还醒着,头靠在胳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眼角还有两道泪痕。
云应闲从来没有见过燕秋心这个样子,脆弱、破碎、甚至还有一丝无助,在他记忆中的燕秋心就像是一座永远无法翻过的石山,山的阴影笼罩了他整个人生。
“你们居然还活着。”燕秋心终于注意到这边,她迅起身,转眼又恢复之前强硬的态度。
云应闲看着燕秋心,他可以感觉到燕秋心的力量远不如上次,此时的她是只强撑着的纸老虎。
“我的父亲到底是谁?”云应闲沉声问道。他今日到饲养场才想起来,他曾经问过清醒二号,他的父亲曾经去过饲养场。
根据时间推断,那时在饲养场的应该是云时泽,他不知道清醒是如何界定谁是他的“父亲”,是真正的血亲,还是当时他想指向的对象。
还有一点,阿琳娜用血液追查他的血亲时,也仅仅对燕秋心表示出敌意,而没有提及那个什么威斯敏。
燕秋心当时是在说谎吗?
他那时候看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绿眸,还有那个奇怪的梦境回忆,一时间慌神,全然接受了燕秋心的说法。
眼下仔细想想,日不落世界的居民应该无法随意前往人类世界。
他们来日不落世界只有灵魂,□□还在现实当中,那燕秋心要怎么同威斯敏生下他?
有感而孕?神交?
“他们都死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燕秋心歪头看向云应闲,语气平淡又带着一丝认真地问道,“有区别吗?”
云应闲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你?”
这次换苏松清拽住云应闲不让他上前,云应闲深呼吸数次,才感觉直冲脑门的怒气慢慢退回胸口,他甚至觉得自己荒谬得有点可笑,“是,我怎么会指望你这种人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能指望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冷血动物理解我的痛苦。
云应闲握紧的拳头松开,眼睛闭上又睁开,极力将自己的怒火摁回腹中。
“你以为云时泽爱你吗?”燕秋心扶着怪物的鼻子站起来,语气嘲弄,“他在乎你吗?”
“你因为他恨我?真是可笑,我不在乎他就像他不在乎你,我和云时泽是一样的人啊。”
“不,他爱我。”
这一句话,他说得很坚定,不知道是说给燕秋心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即使那是爱屋及乌的爱,是少的可怜的附赠品,那也是他在那漫长的人生,空旷的别墅中唯一拥有的爱。他永远会记得在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温柔地读自创的童话故事。
云时泽总称他为小小编辑,就算是他的一句玩笑,也会成为云时泽稿子的修改原因。
云时泽冰凉的手握过他颤抖的手指,抚过他滚烫的额头,伴他走过每一个或安睡或难眠的夜晚。
那只手是他幼年漫长的雨季中唯一的雨伞,即使再冰凉是支撑他走过冰冷寒冬的温暖。
“那你要为他报仇杀了我吗?”燕秋心伸手指向自己,“为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养父杀了你的亲生母亲?”
“当然。”云应闲拔剑出鞘,泛着冷光的剑尖直指燕秋心的胸口。
他要为父亲报仇,要为曾经那个哭着寻找母亲的小孩报仇……
他抓剑的手用力到白,剑尖却轻微得颤抖。
“应闲,十月怀胎把你生下的是我,你婴孩时日夜哭啼抱着你哄你睡觉的是我。幼时你在荡秋千,威斯敏躲在墙后护着你。他一年偷渡去人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他总是会去看看你。”燕秋心上前一步,“孩子,我们爱你,只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不能靠近你。你只是被那个只有说得好听的废物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