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地吁一口气,擡起头,看到炽阳正当空。
时间快到了。
他已经无法融入周围的轻松,感受到自己的修为正在躁动。
在他眼中,气氛一触即发。
一触——
即发!
响亮的钟声突然响彻绝情宗,这是宗门遇到大事的报警钟声!
高亢急促的嗓音传来:“敌袭!有魔族入侵!山门封闭!开啓护宗大阵!”
轻松怡然的氛围突然消散了,衆弟子神色凝重,匆匆应对。
唯有他听着钟声警报,心跳重新归于和缓,唇角微扬,目光落向岑风倦的结界。
计划的第一步,他会用魔界法宝冲破岑风倦的结界,逼岑风倦出来面对慕如星。
绝情宗,山门外。
岑风倦骑在坐骑上,眉峰微挑,察觉到自己留下的结界竟被人打破了。
他向自己留在宗门里的傀儡投去一道意识,随即察觉到腕间有莹蓝的光芒闪烁。
系统的新任务被触发了。
呆板的电子音响起:“请宿主在慕如星打上山门後,死在慕如星手中。”
说到这里,系统尽力维持的电子音都忍不住一顿。
它正暗自崩溃。
因为按任务要求,岑风倦应该在绝情宗里等慕如星打来,然後死在天道之子手中,好让慕如星克服心魔,破而後立之下,成为人族的最强修者。
之後,魔族会在慕如星和绝情宗两败俱伤时攻打绝情宗,导致尸横遍野。
慕如星会活下来,并亲眼看到自己莽撞的复仇带来的如此惨烈的後果,从而挣脱魔道影响,重新回归正道。
最终,他会带领人族修者杀灭群魔,再战胜妖族,成为至尊强者,护佑人族再之後的千万年的安康。
然而,这些培养细节系统已经不想再和岑风倦说,毕竟岑风倦和慕如星根本没按剧情走,那後续这些还有什麽意义呢?
它如同失去梦想的咸鱼,接受了自己和管理局精心挑选世界,却完全没对岑风倦造成负面影响这一事实,将这些任务要求显示在屏幕上,任由岑风倦自己翻阅。
然後它无力地再一次被屏蔽了。
岑风倦正一如往常地与慕如星同乘,他将任务要求给慕如星看过,察觉青年的呼吸有一瞬的不稳。
慕如星咬牙道:“任务让岑风倦死在慕如星手中?”
岑风倦并不在意:“系统任务经常会让快穿专员死遁,不会真的有事。”
他本是想宽慰慕如星,也宽慰天道之子壳子下的邬凌。
毕竟青年对他的死有阴影,六年前他白衣覆雪殉道万魔渊那幕曾逼得邬凌入魔,由此産生的阴影至今都不曾消散。
他不希望邬凌在这个任务中伤心。
可岑风倦却听到,慕如星的呼吸突然顿了一瞬,半晌才低声问道:
“疼吗?”
岑风倦蓦地哑然。
他的心仿佛被攥了一下,陌生的酸涩感浮现在心底,让他指尖不自觉地一缩。
当然是疼的。
他和系统相看两相厌,他平时乐得欺负屏蔽系统,系统自然也喜欢看他疼,所以每一次的痛感都无法兑换屏蔽,每一次都彷如真实的赴死。
即便最终不会真死,可濒死的痛楚依然清晰,疼痛中,还带着冰冷的孤寂。
他本就是病骨支离的身体,最开始的几个任务中,每次死遁後都是病体缠绵,直到後来,他的实力足够强,能够应付死遁带来的痛楚甚至屏蔽痛感後,形势才终于改善。
但这一切,岑风倦不想让慕如星,也不想让邬凌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