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受不了蹲号子的日子了。
那狭窄潮湿的牢房,铁栏外冷漠的眼神,一日三餐馊饭的气味。
还有夜里那些令人窒息的哭泣与咒骂。
那种日子,连猪狗都不如。
她死都不想再被抓回去。
宁可跳河,宁可撞墙,也不愿再进那种地方。
就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就在她脚步踉跄的瞬间,一只大手拽住她胳膊。
接着,她被人一把拉进墙角的阴影里,背脊狠狠撞在冰冷的砖墙上。
“啊——”
她刚想尖叫,本能地张嘴呼救,嘴立刻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死死捂住。
“是我。”
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听到是张富生,孟惠然浑身一僵。
紧接着,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般,浑身一软,膝盖一弯,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她死死抓住张富生的衣袖。
不是警察……还好不是。
如果被抓回去,等待她的将是漫长的审讯。
只要不是警察,哪怕眼前的是鬼,她都愿意赌一把。
她赶紧抓住张富生的手,颤抖着哀求道:“富生,警察在追我,你帮帮我,求你了……带我离开,我不能被抓……我真的不能……”
张富生皱着眉头,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在南城,只要公安要抓,基本都逃不掉。这里的路我都熟,可他们更熟。你往哪儿跑,他们都能追上来。”
孟惠然一听,心像是被狠狠攥住。
她咬着嘴唇,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只要你帮我躲过去,我再陪你一晚上……就一晚上,求你了……”
张富生闻言,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
那目光原本还有几分犹豫。
孟惠然看他那样子,心里一阵毛,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张富生牢牢按住。
“我本来要坐车回老家。”
他忽然低声说道,语气平静了些。
“山里地方大,路又复杂,警察肯定找不到咱们。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走。”
孟惠然愣了一下。
她和张富生是同学。
她记得他家在山沟深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通出去,确实是个藏人的地方。
回乡下躲一阵,顺路还能回家看看。
她已经五年没回过家了,母亲不知道是否还在世,老屋的门锁是不是还挂着那把铜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