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
第一晚他认床,和舍友又不熟,缺乏安全感的状态下觉很浅,老觉得自己还醒着,实际睁眼已经天亮了。陈懿起得算早,可还是看见段以桓在阳台洗脸,他盘腿坐在床上醒神,脑袋不住往下点。
段以桓整理完毕就要去教学楼维持纪律了,他出阳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头发乱糟糟的陈懿,又想起二班班主任教育他的那头违规长发。
看着就是纨绔的二世祖。
段以桓走了。
陈懿下床去洗脸刷牙,没留神把门摔太响,吵醒晚睡的盛延北。
盛延北的态度自然很差,刷牙时故意把陈懿挤到角落里,让他蹭着墙刷。
哪经历过这麽离谱的事情,陈懿脸色一阵变化,用手肘格了对方:“别他妈挤我!”
“你自己窝在墙角还怪老子?”盛延北高大的身子像座大山,挡在他面前,俯视的时候眯了眯眼,“别动手动脚,好心提醒你,我揍人很疼的。”
陈懿把杯子牙刷猛地一放,带着怒气瞪了眼盛延北,快步走进宿舍拎起书包就走。
哼笑一声,盛延北慢条斯理处理好个人内务,擦擦脸上水珠,换上速干运动衣,把新衬衫随意塞进球包隔层里,到操场训练去了。他和段以桓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但也是同一种人,他们不需要通过学习来改变人生,因而做事情都没有顾虑。不过他也不喜欢段以桓,整天绷着那身板,在学生面前装好部长,在老师面前装好学生,总是戴个面具一样,还乐在其中。
至于新来那个,人不强壮,脾气倒是也很大。。。。。。想起刚才被瞪视的样子,那眼神配上他未脱青涩的脸,像猫爪子挠上来一样,对他而言没什麽威慑力。不过,到底也是个麻烦精。盛延北揉了揉鼻梁,不知道学校发什麽疯把转校生安插到自己宿舍来。
“盛延北,到你上场了。”高年级的学长走过来拍他肩头,有些羡慕地看着他的身材。虽说投手需要的更多是技术和爆发,但在拥有天赋的同时还有无可挑剔的身材,整个高中恐怕也只有盛延北一人。一中本来在棒球上籍籍无名,如今有了盛延北这员大将,全国高校排位可能会往上翻几轮。
“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教练同他投掷棒球,唠家常。
“两公分。”
盛延北接球的姿势很松弛,教练的球速和投球都属于职业水平,可他高中就能处理得巧妙,所以教练对他青睐有加,一有机会就带着他训练。其他人也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抓住了希望,只要他们能打出省赛,就能进入到国家比赛,拿到名次对他们升学考试也有很大帮助。
不过盛延北一直都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从小打棒球,又不爱学习,换了环境继续打,没有多大目标。
他家有企业,更不可能放任独子去做运动员。
只是,投球的那一刹那,心情是真的很爽,满场的欢呼,也让他肾上腺素飙升。
以後真去做运动员也说不定。
上一刻还这样想着,下一秒就看到教练黑着脸责备他。
“延北,你这几球水准太差了,状态不好?”
盛延北看了看自己的手套,含糊其辞:“昨天转来个舍友,没睡好。”
“他吵着你了?”听到是这种理由,教练脸色和缓了些,“教练帮你去和老师说,换个寝室。”
“没事,习惯就好。继续吧。”盛延北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继续。
调整状态後,他再没投过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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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盛延北的福,陈懿一整天心情都不爽,晚上没睡好的疲惫和恶劣的人际关系交错,负面情绪无处可逃,还好坐在最後一排无人打扰,用手撑着头打瞌睡,籍此逃避。
学科教师自然看得清楚,但念及他是转校新生,不想在他初来乍到适应环境的时候点他名字,就随他去了,讲课抓进度要紧。
第二节课课间,陈懿揉揉眼睛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见段以桓站在他们班门口,高挑的身形把校服衬衫都穿成挺括优雅的样子,四周围着学生,都在热情地同他讲话,段以桓态度也不比当时对自己,微笑着风度翩翩。他的笑容完美得不像发自内心,举手投足都是仿佛被规制好的最佳角度,甚至让陈懿生出一种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的凉飕飕错觉。
陈懿不舒服地摸着後颈,打算从後门进教室。
“陈同学。”
他脚步一顿,僵硬地定住了,不知道段以桓在叫谁。
那人声音很温柔地重复了一遍。
“陈懿,我是来找你的。有个东西老师让我给你,拿走吧。”
妈的,还是个双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