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见了谁”
傍晚,阿姨按时来家里做饭,看见陈懿今天竟然破天荒坐在沙发上,看样子还出过门,只是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像被人薅了几把。
她好奇询问:“今天去见了朋友?”
陈懿漫无目的调电视台里节目,看来看去没有一个满意,听阿姨这麽说,“朋友”两字深深刺痛他的心,今天见的两人和朋友简直半毛钱关系没有,且路遇波折,沾惹一身鱼腥。
“不是朋友,回了家一趟。”
阿姨板正地点头,转头把陈懿的话给段以桓当家常唠了。
晚上十点半,段以桓出现在陈懿家的可视听门铃画面。
段医生刚下班,提了一盒补品摁门铃,修长手指轻触按钮,看起来云淡风轻,实则心里躁动不安。
找回陈懿之後,他便很在意陈懿和任何人的交际,请自己熟悉信得过的阿姨来一方面是为了照顾身体刚恢复行动还不方便的陈懿,另一方面希望让陈懿避开不三不四的朋友(如盛延北)防止再遇危机。
上次阿姨跟他提过一嘴在公园遇到个看起来十分诡异的青年,自称陈懿弟弟,而陈懿不承认的。
段以桓不用听描述都知道是谁。
疯子池争。
今天陈懿见了池争,两人做了什麽,陈懿有没有被威胁?是否被伤害?
尽管阿姨在电话里坚持声称他一点皮外伤没有,只是饭吃得比平时少点,段以桓还是没法控制自己心里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他把手上的病人资料整理完,做完汇报,就马不停蹄地来到陈懿家门前。
阿姨做完家务早走了,陈懿自己撑着肘拐去开的门,看到段以桓,他腹诽,这一天到底还要会见多少熟人。
段以桓给他请了阿姨丶带了补品,他不好拉下脸拒绝人家想进门的祈求眼神,到底放他进入家门。
一上来,段以桓没急着问陈懿今天发生什麽事,而是开了一瓶燕窝,给他当糖水喝。
虽然冰糖炖燕窝的营养价值一般,但是清甜养身,算是陈懿比较少有能接受的营养品。在医院那段时间,他早已摸清陈懿喜好。
看着对方喝完燕窝,段以桓收回凝视陈懿的眼神,站起身来边撸袖子边进厨房:“今天是不是没吃饱呢?再给你做点吃的吧。”
陈懿放下玻璃瓶,伸手喊道:“停停停,我不饿!”
“听说你今天吃得很少,是不是阿姨做的菜不合胃口?我请了两个厨师,明天会给你试菜,看看爱不爱吃,不爱吃再换其他厨师给你。”
一听这话陈懿一个头两个大:“我没有不爱吃她做的菜,你快点取消试菜。”段以桓今天也是精神失常,劳民伤财,竟然还要专门请厨师,更何况他今天吃不下饭只是因为胃口不好,并非挑剔,段以桓多年未见,小题大做的本领有所长进。
而他,不忍见到阿姨看到段以桓质疑她做菜的水平失落,所以要把段以桓的想法扼杀襁褓。
“不行,必须要找到你最爱的菜品。就算是我自己学来做。”
陈懿不知道自己住院期间吃了无数次段以桓亲手做的饭菜,他当是阿姨做的。印象中医院吃的夥食咸淡正好,营养均衡,还有针对自己身体缺乏的维生素针对性补足的搭配,让他在住院期间也有胃口。
“我在医院里吃的就很好,不想换了。”
刚刚还在争执的段以桓听到这话,闭上嘴,看着陈懿的眼睛:“很好?”
“很好。”为了让段以桓相信自己爱吃阿姨做的饭,陈懿夸大其词宣传,“我希望一直吃到她做的饭菜。”
段以桓在他面前沿着茶几走了两个来回,然後默默在陈懿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不再说换厨师的事情,取而代之的是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动作。
“嗯?”
就这样就说服了?刚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魄去哪了?
“你突然在高兴什麽。。。。。。”
“但是,还是得看看什麽菜式最合你意。”
又来!陈懿前倾身子想捂住他嘴,别说了,听到就烦。
手刚伸到人眼皮底下,被抓住手腕。
骨节分明,天生适合执刀的手指寸寸有劲,指腹有微糙薄茧,圈住他的手腕,在血管的位置産生摩擦。段以桓手指长,可以将他手腕卷入食指拇指碰合的环中,就这麽轻轻一扣,陈懿的手前不了,退不了。
剩下的三根手指,很快搭在他的腕骨上,掌心拖着小臂,陈懿便不受控制地被拽进这个瘦高男人的怀中。
段以桓的长相,清冷得和这个小小客厅格格不入。乌黑的眼瞳,除了一点点陈懿的倒影,就再也容不下尘世的事物。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圣洁得不似凡物,像渡劫的仙,误入的天使。这些年他瘦削不少,显得轮廓更加硬朗,抿唇不笑时候,头顶光让他五官下挂着阴影,给人不可侵犯的静谧感。
陈懿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半身压于段以桓大腿和腹部,另一只手则被牢牢攥住。对方的手指搔动,勾引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段以桓的呼吸似乎重了。
酥麻的皮肤和肚子下被硬物顶凹的窘迫,陈懿张口结巴,箭在弦上,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