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将萧重禾挡到身後,“贺樱宁,原来是你绑了我儿子。”
女人没了先前温柔的模样,她冲端妃冷冷一笑,晃了晃手里的药包。“说什麽瞎话,我怎麽会知道你儿子长什麽样?”
“那你……”
“我给我家孩子抓药路上碰见了你家走丢的小少爷而已,”女人一眼也不看萧重禾,嘲讽道,“你可得看紧了,当心皇上怪罪下来,脑袋会掉地哦。”
“你!”端妃气急,一指指向女人,喊道:“给本宫打!”
萧重禾没理清两个长辈间的纠纷,一听母妃要教训好心送自己回来的女子,连忙拽了端妃的手,求情道:“母亲,母亲,不要。”
女人倒是丝毫不惧,冲端妃道:“你猜猜,你在这里闹出这麽大的动静,他会不会知道?”
端妃脸色一白。
“他会不会……忽然就想来这里看一看,平素温婉的端妃娘娘到底是对谁发了这麽大的怒气呢?”
察觉主子的迟疑,靠近女人的侍卫们都停了下来。
女人视线自端妃身後的大门上一掠而过,面无表情地从端妃怨恨的目光中离开了。
那一日,端妃将萧重禾带回了房中,遣开了所有宫人,一遍又一遍地对萧重禾说:
“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见过的那个人。”
她那恐惧而嫉恨的表情,萧重禾至今都忘不了。
他记住了贺樱宁这个名字,回京之後,偶尔找着机会便会去搜寻有关她的消息,可所有人好似都对这个名字避讳不及,一个劲地说不知晓。
他唯一知晓有关贺樱宁的从前,是从一个国外使臣嘴里听来的。
使臣彼时喝醉了酒,迷糊道:“贺樱宁啊……是枳国前太子未过门的太子妃……可惜枳国被圣上灭了,枳国皇室也都被……被圣上赐死了。”
“本殿再问一次,你与我父皇,是什麽关系?”
一个覆灭之国的太子妃,能让当今皇妃如此忌惮,能让皇妃宁愿受气也不愿她与皇上见面?
而一个不知父亲是谁的私生子,又能让他从来威严的父皇,甘愿涉足烟花之地,甚至替这个私生子处置朝中大臣?
马车行过树林,风吹过丛丛枝叶,沙沙,沙沙,纵如此清幽之调,也缓解不了车厢中逐渐冷凝的气息。
华宁忽然道:“你若敢在琴上划一道哪怕只有指甲大的痕迹,我就会在你的脸上划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口。”
萧重禾手一紧。
华宁伸出手,握住了萧重禾的手腕。
“殿下问了这麽多问题,无非只关心一件事罢了,”华宁一根一根地掰开萧重禾的手指,随意道,“我不知你是从皇上身边人嘴里套到了什麽消息,大殿下大可以放心,我这样的人,绝不会与你争那个位置。”
他只是要替萧重鸾争那个位置而已。
萧重禾道:“你果然是……”
华宁拿起萧重禾手里的匕首,将冰冷的刀刃立在了自己唇前,“嘘。”
萧重禾神情复杂。
马车停了。
华宁将匕首合入鞘中,放回了萧重禾手上。
“烟花之地出来的人,无论到了什麽样的地位,永远摆脱不了那样的身份,谁都不会接受我。”
华宁俯身,抱起了羲和琴。
“多谢大殿下替我寻回母亲的遗物,明日表演,我必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