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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第2页）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共饮吗？"李师师忽然问，眸中映着跳动的烛光。

怎麽会不记得。那是在梁山的聚义厅，她还是那个处处需要僞装的"燕青"，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被人识破女儿身。而李师师，已是看透她所有秘密的知己。那夜的酒很烈，她却在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眸中，找到了久违的安心。

"那时我就想，"李师师凑近，指尖轻抚她的脸颊，"有朝一日，定要让你在我面前做回真正的自己。"

帐角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像是在为这番话作注。燕青望着眼前人，忽然想起《诗经》中的句子："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或许这就是她们如今的写照——不必言语，一个眼神便能懂得彼此的心意。

酒过三巡，燕青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李师师取来古琴，信手拨动琴弦。是一曲《凤求凰》，琴音缠绵悱恻，与殿内的金铃银铃相应和。

"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燕青忽然开口，"当年在梁山，你为何会选择帮我？"

琴音稍顿，李师师的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不是依附，不是妥协，而是真正地活出自己。"

她放下古琴，走到燕青身边："就像这殿内的铃铛，每一只都有自己独特的声音。我要让这天下女子都知道，她们不必活成同一个模样。"

夜深了，雪下得越来越大。片片雪花扑打在窗纸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殿内却暖意融融，酒香与梅香交织，织就一个温柔的梦境。

"师师。。。"燕青轻声唤她，声音里带着些许醉意。

"嗯？"李师师正在为她梳理长发，玉梳划过青丝，发出沙沙的轻响。

"若是有来生。。。"

"若有来生，我还会找到你。"李师师打断她，语气坚定，"不论你在哪里，不论你是什麽身份。"

她放下玉梳，认真地看着燕青："但今生，我们要把每一天都过得值得铭记。"

帐外的雪光映着她认真的眉眼，燕青忽然觉得，这一生能得此人相伴，已是最大的幸运。她想起这些年来走过的路——从梁山到京城，从草莽到庙堂，每一次艰难时刻，都有这人在身旁。

"那你要答应我，"燕青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发颤，"永远陪在我身边。"

"当然。"李师师微笑，反手与她十指相扣，"毕竟，我还要听着这些金铃银铃，读懂你所有的喜怒哀乐呢。"

她吹熄了最後一盏灯，在雪光映照的寝殿内轻声说："睡吧，明日还要早朝。"

铃音渐渐平息，只剩下落雪的声音。在这个温暖的冬夜里，两颗心靠得前所未有的近。燕青在李师师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听着她平稳的心跳，渐渐沉入梦乡。

梦里，她看见春日御花园中，百花盛开。李师师站在一树玉兰下，回眸浅笑。风吹过，花瓣如雪纷飞，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梦中人轻声吟诵。

殿外，雪还在下。值夜的宫女听见殿内隐约传来的铃音，相视而笑。这深宫之中，终于有了寻常夫妻的温情。

而史官在起居注上郑重写下："新朝八年腊八，帝与太傅共度佳节，殿悬金铃，其音相和。"

这一笔，将为後世留下多少想象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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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