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丶
少年怒吼着,近乎破音,“你这个骗子——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盗窃狂!沙蝗!尺蠖!恶心的蚤蝼螽斯!”
典狱长已经三四天没有回来了。
卢卡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虽然典狱长提前跟他说过这几天比较忙,可能会连着几天没有时间回来看他,但是他还是想等。
他不被允许出这个房间,也验证不了典狱长说的话的真假,但是他就是觉得典狱长应该不会骗他。
毕竟他们现在应该是爱人……不是吗?
卢卡脑袋一歪,把自己整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差点睡过去。
真的好困。
这次他应该等不到典狱长回来了。
他昏昏沉沉地想着。
卢卡使劲眨了眨眼,还是抵御不了愈演愈烈的困意,最终还是沉沉地闭上了眼。
……
“典狱长大人,又发现了一个叛变者。”
几个狱警押来了一个奋力挣扎的囚犯,向典狱长寻求意见道:“这个叛徒不知道从哪儿弄到这麽多叛变传单,在冰原上传播,弄得现在冰原上人心惶惶,一定要狠狠处置。”
典狱长敛下眸子,“嗯”了一声。
“——你个虚僞的小人!”那个被称为叛徒的囚犯拼命挣扎着,大声咒骂道,说着最恶毒的话语,“哼!表面上是风光无限说一不二的典狱长,其实不还是和管辖区那些狗东西一样肮脏!我呸!”
“狗胆包天!”站在典狱长身旁的一个狱警一个拳头就招呼了上去,“典狱长岂是你这样的蝼蚁也配提起的?我看你是想死!”
“呵,死不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反正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冰原,也早晚得死!”那个囚犯嘴角淌着血,却大笑起来,然後突然凑到这个狱警旁边,“倒是你这个胆小鬼——哥们儿,你还真相信这虚僞的说辞,说只要表现好就能去管辖区?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可怜虫,你真以为这个名额你能争取到吗?”
他猛地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典狱长,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名额,从始至终,都是那个被你们奉为神明的典狱长的!”
那个狱警脸色微变,扭头看了看典狱长,又看看这个不知死活的囚犯,却说不出什麽话来:“你!”
那个叛变者刚想再说什麽,接着就被一阵电流贯穿身体,身不如死的剧痛一瞬间席卷了全身,顿时疼得哀嚎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狱警被这景象吓了一跳,他哆嗦着看向典狱长,後者依然是面无表情,像是刚刚那番话并没有让他的情绪有所变化。他只是垂着眸子,拇指微微摩挲权杖,淡淡地开口:“你的同党,在哪里。”
叛变者虚弱地喘着气,痛得全身哆嗦,但嘴里还是很硬气:“……同党?我没有同党!”
典狱长抿了抿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这是什麽?!这是什麽?!”
原本每天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少年如今的表情却如蛇蝎般狠毒,他扑上去揪住那个高大男人的衣领,把他狠狠地撞在了墙上,一字一顿地道:“——老师,你给我一个解释,我要一个解释!”
那人什麽话都没说,只是伸手想去摸卢卡的头,却被他躲开了,他嗤笑了一声,讥讽地笑道:“亏我还因为获得了小洛伦兹这个称号而骄傲,老师,你还真是把我骗得好惨。”
见他一直不说话,他彻底按捺不住,拽着他的领子歇斯底里地质问着:“你说话啊?!你说话!你到底……你到底……”
少年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个男人,眸子中似乎要冒出火来:“……你到底,有没有盗窃我父亲的研究成果?”
那人叹了口气,轻轻闭了眼,又缓缓睁开,他的语气很轻,像是无奈极了:“——卢卡斯,在这个世界上,永动机是不存在的。”
“你胡说!你胡说——”少年怒吼着,近乎破音,“你这个骗子——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盗窃狂!沙蝗!尺蠖!恶心的蚤蝼螽斯!”
突然,梦里的少年突然停住了。
不,应该是梦里所有的事物都暂停了。
那个他一直看不清的那位曾经的老师,後来的盗窃贼,面容在他眼中变得逐渐清晰。
等他看清那人真实模样时,整个梦境就像是镜面碎裂一般,一瞬间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