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丶
他死死抵着囚徒的额头,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你叫我什麽?”
好像自从把他抓回来,典狱长就没怎麽出过这个房间。
卢卡死死咬着嘴唇,指尖一阵痉挛,脚趾猛地蜷缩起来。
他妈的,之前不是很忙吗?动不动就留外面不回来,现在倒好,到了折磨他的时候,一步也不肯踏出这个房间了!
他紧紧闭着的眼睛挣扎着睁开了一条缝,恨恨地看着身上这个无论干什麽事情都没有表情的典狱长。
死鱼眼!老沙蝗!
他在心底狠狠地咒骂着,嘴上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轻哼。
枕头已经被他的泪水打湿了一片,卢卡喘着气,手指绞紧了被单。
他已经分不清日夜,自然也分不清时间。这是他被抓回来的第几天,他不知道,同时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麽时候才能结束。
他日日夜夜被囚于床榻间,不得逃脱。
而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每天除了说那几句话以外和哑巴没什麽区别,就是一个永不止息的做着重复事情的机器,就像一个……
——就像一个,永动机。
卢卡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一紧,却让那个跟没有声带没什麽区别的沙蝗呼吸重了一瞬。
他突然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耳边好像有很多声音在尖啸,他疯了一般地嘶哑地低吼着。
不,他就是疯了。
他早就疯了。
阿尔瓦察觉到他的异常,动作顿了顿,然後捏着他的下巴将他试图躲避的脸转过来,沉沉地端详着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眸子还是那样沉静,好像不管发生什麽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後开口问道:“不舒服?”
卢卡死死地盯着他,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恨意,他的情绪像是被那个想法一下子推到了顶峰,他突然暴起,恶狠狠地嘶吼着:“滚开!你给我滚开!你个虚僞做作的沙蝗!滚!”
永动机可是他毕生的追求……那可是他毕生的理想!那应该是高尚的,纯洁的,任何人都不配企及得到!
至于这个令人作呕的沙蝗,他有什麽资格能够跟永动机相比!
他怎麽能这麽想……他怎麽能这麽想!这个愚蠢的蚤蝼怎麽配和他的永动机相提并论!
他怎麽配……
囚徒疯狂地挣扎着,像是垂死的飞蛾在做走投无路的最後一次挣扎,铁链被他扯得哐当哐当得响,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了一道道红痕。
阿尔瓦依然沉默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孩子做困兽之争。他眼神黯了黯,金色竖瞳中清清楚楚地闪过了刺痛。
他敛起眸子,然後俯下身,轻柔而不容置疑地堵住了他的唇。
卢卡几乎是瞬间就怔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靠近的典狱长,那人颤抖的睫毛好像在他脸上拂过,扫过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阿尔瓦……在亲他?
他在亲他?!
卢卡猛地瞪大眼睛,彻彻底底地怔住,一动也动不了,任由典狱长肆意地亲吻着,舌尖相抵,属于那人的气息毫无忌惮地充斥着他的口腔。
典狱长的动作并不似之前那般强硬,而是近乎虔诚的温柔,不像是在惩罚一个被捉回来的毫无尊严的囚犯,而像是在亲吻他的神明。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