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愿意效劳。”
言毕,任光阴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徐徐展开,问道:“这个人是否住在你店中?”
掌柜仔细看了看,画卷微微泛黄,显然有了些年月。
画中是个俊美不凡的白衣少年郎,持剑独立于江河潮头前,身后翻江倒海、洪水滔天,其风姿卓绝,衣袂翩飞若下凡救难的谪仙,眉目之间满是意气风的锐利与矜骄。
落款时间:长乐二十九年/孟夏。
他揉了揉眼睛,再度细看画中人的脸,剑眉星目,神清骨秀,这长相很是出挑,确实是有些眼熟。
掌柜悻悻地抬头看了看任光阴,心间焦急的很,但最近客人挺多,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么个人。
任光阴见他如此,便耐心问:“他可是带着几个孩子?”
“诶?”掌柜恍然大悟,脑中浮现一张清俊温儒的脸,与画中人骤然重叠,一拍脑门激动道,“是是是,这个人正是住在我店中……”
“他,姓甚名谁?”
“任公子稍等,我看看名册。”掌柜拱了拱手,忙不迭扭身去柜台前翻看客人入住登记名册。
……
卫陵等人先将重伤的卫嵉送回客栈,并留下两个剑城弟子守着他;而后一行人后随着海洪波去了分堂,商议如何去查找这些活死人的来历,它们背后的操控者,以及悄无生息不见踪迹的两个人。
活死人一事,事关重大,海洪波当即简要书了一封信,飞鸽传入锦州的云屯剑城。
“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怕剑城的人来了,也赶不急救人。”丹心面上浮现忧虑。
卫陵附和,提议道:“这话有道理,此情势危急之际,若论就近,我们或可前往玲珑府去求助任公子。”
玲珑府一派素来中立,非正非邪,从不主动与武林门派来往,亦不大参和江湖之事。
因此,疾雷帮和云屯剑城都从未正式结识过任光阴。
海洪波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但他一届老江湖,向来慎重,于是沉吟片刻:“玲珑府在永州独大一方,说永州是任光阴的地盘也不为过,二位仔细想想,活死人一事正是始现永州,往好了想,他能帮我们最好不过;可往坏了说,万一此事便是此派所为,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送人头上门。”
此言一出,卫陵与丹心皆默然,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这样一件灭绝人性、有违伦常的事能在永州生根芽,背后不可谓没有密谋和庞大势力的支持。
民间传言,天下财富分三,一分在朝,一分在野,余下一分散在全天下。
“一分在野”,说的便是这玲珑府,富可敌国,能与朝廷平分秋色;毕竟全天下人的财富加起来,才抵得上它的分量。
这人有了财富,却偏偏又不生异心,不管闲事,难道真的是历来府主淡泊名利?
谁若真要信了这个,那才是傻子。
玲珑府确实是坐拥天下三分之一财富的庞大势力。对此,江湖中也早流传着有一种说法:说它每年一度斥巨资举办的“琳琅会”,实则是借此机会,试探前来的各门各派的隐藏实力与财力。
天下人对这个门派又忌惮又畏惧,偏偏它还像个中规中矩的“老实人”,实在令人挑不出丝毫差错。
海洪波怀疑与它有关,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们现在对诸事都毫无头绪,宛如无头苍蝇在黑夜中茫然四顾。
可即便如此,海洪波也已将派遣了堂中近四分之三的人出去,于城中秘密探寻可疑之处和人。
就在他们只能干巴巴等着,寄托希望于远在千里外的云屯剑城加紧人手之时,原本守在客栈的一个弟子回来禀报,说任公子来访。
三人容色一凛,皆感不可思议。
说曹操,曹操到,委实过于令人摸不准这是个什么情况。
“快快有请!”海洪波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下去。
说罢,他迟疑了一会,心底几番思量后,于是起身踏步出去,亲自相迎。
……
甬道之内,因着百里挑一这跳动,两人站着的地段,左侧墙壁忽而一动,陡然向内凹陷,旋即铮铮从中射出一排钢箭……
百里挑一第一反应便是举剑使出‘延绵百里剑’去化解,可是他还未使出,便骤然被悟清明一把扯过,被按住脑袋紧紧蹲靠在左侧墙壁,堪堪避开了头顶三寸以上射钢箭的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