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电话那端沉默着。
“老林……”
“你们俩现在一起回来。”
到家已经九点多,推门进去,一眼看见对着墙壁罚站的林羡安。
小小个子膀袋抵着墙,身子肩膀还在抽噎着,听到声响偷偷摸摸转着脑袋看过来。
红通通的眼睛鼻子,脸上眼泪鼻涕胡乱抹在一起,看着委屈又可怜。
“你又干什么坏事了?”江羡好往屋里瞧了一圈没见到人,走进去。
林羡安瘪起嘴,耸着眉一抽一抽,对着她身后的谈醒之,眼睛里像汇了河流,豆大的泪珠哗啦啦的往下淌。
“醒之哥哥……”
“什么?”江羡好撇过头去,谈醒之已经走到林羡安面前揉起他汗湿的脑袋瓜。
书房门开,乔湘敏拢着身上的浅棕色披肩走出来,“回来啦,吃过饭了没?”
“吃了一点。”江羡好点头应着,往没关严的书房里看,暖黄的灯光透出来,隐隐约约可见林冠清手掌撑着书桌,“老林……”
乔湘敏拦住她,轻拍拍胳膊,视线朝身后的谈醒之落过去,温声道:“醒之,去下书房。”
江羡好脚步顿住回身去看,谈醒之已经走近,眸光清润含着浅浅笑意:“别担心。”
书房门很快关上,客厅里弥漫着莫名压抑的氛围,乔湘敏拉着她到沙发旁坐下。
“你爸今天下午从公司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的车还停在车位里,就猜到了。”
江羡好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捏,抬头往门口看了眼,瞥到墙角的林羡安。
“甭管他。”乔湘敏招招手剜了小兔崽子一眼,无奈笑道:“被你爸教训了,小聪明一大堆,两句话就招了。”
林羡安背对的身子抖了抖,头埋得更低。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江羡好终于坐不住,猛得站起身往书房走,不管林冠清要做什么,没理由都让谈醒之一个人受着。
乔湘敏打眼瞧去,没吭声,江羡好已经站到门口,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敲响门,谈醒之已经从里打开。
他怔了下,江羡好慌乱的神色映在眼底,眸光更是柔了几分,勾起嘴角:“瞧你吓的。”
“好好。”身后书桌前林冠清声音冷硬的像块冰石头,“进来。”
过分压抑的气氛像勒紧的口袋,江羡好心提了起来,缓了两秒走进去。
林冠清靠着背椅,光线都变得沉闷,阴恻恻的打在他脸上。
“老林,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我这辈子……”
“我同意你们先交往。”
“…啊?”江羡好脑袋好像被猛砸了一下,脖颈僵硬到一直顺向脊柱,睁大了眼木讷的望向身侧的谈醒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都说了,让你别担心。”谈醒之捏捏她掌心,指腹滑过,挑眉轻扬起下巴。
“我只是说先交往。”林冠清咳了声,手指敲敲桌子,沉闷的声音终于引得江羡好看过来,他依旧板着脸,并没有因此缓和:“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江羡好匆忙跑过去,两眼亮晶晶像攒满了星星,期盼的模样让林冠清忍不住软下语气。
他神色沉下,眼底添了几分复杂,沉默几秒,缓缓开口:“如果在年底之前,你们还不能让老爷子改变态度,那就到此为止。”
“不行!”江羡好皱起眉,心顿时凉了一截,“只剩三个多月,而且谈爷爷还不知道我们的事,你这样太不公平。”
“公平?江羡好你现在和我谈公平?”林冠清毛了,浑身染了戾气,手掌按在桌上轻轻颤:“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吗?我已经做了退步你就不要得寸进尺!”
“可你不能因为谈爷爷的原因就阻止的这么彻底,三个月简直不可能……”江羡好红着脸,不是不知道谈爷爷在这件事情上占了多大的原因,他坚持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就改变态度。
“可我要对你负责任!我必须要替你及时止损!”林冠清拍响桌子,身后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磨擦声,“江羡好,这是我的底限。”
“我接受。”
一道清冷坚定的声音传来,江羡好身子颤了颤,不知道什么时候谈醒之走到了身边,温热宽厚的手掌轻扶了下她后背,对上他沉稳的双眼紧绷的身子慢慢缓下来。
“谈醒之……”
“如果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也没有资格和你许诺未来。”谈醒之敛起眉眼,坚毅的脸庞毫无动摇,“我接受这个条件。”
送谈醒之到楼下,江羡好一直闷着个脸,丧气的走在一边,路灯照在脸上都黯淡的一点光都没有。
“还愁着呢?”
江羡好抬起头,谈醒之靠着车门,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叉,眉目慵懒带着从容的笑意睨望着她。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江羡好撇了下嘴,叹口气想想还是摇头,“这简直做不到。”
“你要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对我有信心。”谈醒之拉起她的手放到胸口上,贴着衣料是他强劲又沉稳的心跳,“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他手心滚烫,一连烫到她粉俏的耳根,江羡好指尖攥了攥,衣料在触碰下变得薄弱,仿佛能感觉到心跳声就在耳边。
“你安插在我家的间谍被发现了。”
谈醒之顿了半秒反应过来,忽然失笑摇摇头,似感叹般:“是呀,栽培了这么多年还没等到真正胜利的那一天呢。”
江羡好瞪了他一眼,手掌攥成拳不轻不重的在他胸口上砸了下,伴着笑声的震幅传在手掌上,谈醒之把她手握起:“不过好在现在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