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烬单手捂着额头,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家里多了个人,眉头拧紧:“你大半夜不睡觉,光着身子在这儿演午夜凶铃呢?”
苏桃一时噎住,下意识地拢紧了身上的浴巾。
她明明裹得挺严实啊。
反倒是他……赤裸着上身站在门口,线条流畅的胸肌,宽肩窄腰,全都一览无馀。
苏桃脸颊微热。
“对不起叔叔,我洗完澡忘拿衣服了。”她连忙道歉,声音细若蚊呐。
周野烬显然还没习惯和别人共享私人领域。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不开灯,故意吓人是吧?”
视线下移,正好落在她露在外面的小腿上,纤细修长,皮肤白的发光。
苏桃有点难堪,十颗圆润的脚趾头踩在那双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的男士拖鞋里,显得格外可怜。
周野烬没再说什麽,沉着脸转身回房。
再睁眼已是第二天下午。
客厅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只有空调的嗡鸣。
要不是玄关柜上那顶粉色的库洛米头盔提醒着他,周野烬几乎以为昨晚收留小麻烦精只是一场梦。
他平时不怎麽开夥,冰箱里最多的就是酒,可想起昨晚那瘦的跟豆芽菜似得丫头。
周野烬烦躁地“啧”了一声,翻出两桶泡面,烧水泡上。
面泡好了,客卧里还没动静。
昨晚回来是晚,多睡会儿正常,但这都快两点了。
周野烬本就不多的那点耐心耗尽後,走到门口,刚要擡手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苏桃,几点了还睡?”他敲了两下门板,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不耐。
床上,苏桃听见他的声音,挣扎着想回应,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发不出声音。
里面还是没反应,周野烬眉头皱得更紧,加重敲门的力道:“再不开门我进来了!”
等了几秒,依旧是寂静。
周野烬不再犹豫,拧开门把手。
进去看见苏桃蜷缩在被子里,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
昨晚淋雨穿了湿衣服,惊吓又疲惫,今天就倒下了。
周野烬从药箱翻出体温计,甩了甩让她塞到腋下。
几分钟後拿出来一看,三十九度。
他忍不住低骂一声:“操!”
手机响起,是赵渊。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疲惫和歉意,大意是说苏桃底子弱,容易生病,让他照顾得细致些。
还说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母亲走得早,父亲又忙,生病难受也从不会主动说。
周野烬看着手里刚从药店买回来的退烧药和消炎药,眉心突突直跳。
“知道了!等你回来老子再跟你算这笔账!”他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路过超市时,脑子里闪过昨晚那双踩在他的大拖鞋里,白得晃眼的小脚。
他脚步顿住,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出来时手里多了双粉色带兔子耳朵的女士拖鞋和一些洗漱用品。
回到公寓,苏桃烧得更迷糊了。
周野烬换掉她额头上已经变温的冰袋,手指无意间蹭过她的眼角,触到一片湿凉,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落的泪珠,脸颊红得吓人。
“妈妈……”她无意识地呓语,声音破碎。
“我不是你妈!”周野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动作却还算轻柔地拆开药盒,端来温水,“醒醒,把药吃了。”
苏桃烧得昏沉,哪里听得见。
周野烬没办法,只好俯身把人半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臂弯里,弯腰时,脖子上那条冰凉的蛇骨项链滑了出来,垂落在苏桃滚烫的脸颊旁。
她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触到甘泉,干裂的唇瓣微微张开,无意识的,轻轻的咬住了那根带着他体温的冰凉金属。
周野烬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
少女的唇瓣此刻快要贴上他的脖颈,呼吸湿热,混合着药味和一丝属于她身上的甜香,电流般的触感窜遍全身,让他头皮一麻。
周野几乎是屏住呼吸,缓慢将项链从她齿间抽离,然後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将药塞进她嘴里,灌了口水,把人重新放回床上,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桃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脑袋依旧昏沉,但烧退了大半,喉咙也没那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