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击中苏桃内心。
那些她曾以为是感激丶依赖和习惯,在慕小闫的追问下,清晰地指向了一个她不敢触碰的答案。
她怔怔地看着好友,眼里满是震惊和茫然。
慕小闫看着她这副模样,总结道:“看吧,上次我就说过了,你还不信,现在证据确凿,苏桃同学,你坠入爱河了,对象就是你那帅得惨绝人寰的监护人叔叔。”
下课铃声清脆地响起。
苏桃坐在座位上,慕小闫的话让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息。
同学们鱼贯而出。
慕小闫收拾好书包,推了推还在发懵的苏桃:“回魂啦,坠入爱河的少女,你叔叔还在等你呢。”她语气带着善意的调侃,指了指校门口的方向,“去吧,别怕,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勇敢向前!”
苏桃被她推着站起身,脚步虚浮,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片扑面而来,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校门口,昏黄的路灯和车灯交织的光晕里,一辆黑色跑车安静地停在路边,车旁,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
周野烬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羊毛大衣,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他下颌线条愈发流畅。
他撑着一柄黑色长柄伞,半张脸隐在伞下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深邃的眼眸穿透风雪,精准地捕捉到从校门走出的纤细身影。
苏桃的目光与那双幽黑的眸子对上,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慕小闫的话在耳边回响。
周野烬冲她挥手,示意她过去他那里。
苏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走过去。
“叔叔。”她走到伞下,声音带着一丝软糯,脸颊被寒风吹得泛红,“等了很久吗?”
“没有,刚到。”他回答简短。
苏桃的目光落向车头,那层薄薄的积雪无声地戳穿了他刚到的谎言。
他总是这样,把一切说得云淡风轻。
“围巾呢?”周野烬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落在她被冻得微微泛红的脖颈上。
苏桃立刻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有些懊恼:“啊!忘在教室里了。”
她话音未落,周野烬摘下自己颈间那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长臂一伸,围巾轻柔而迅速地绕过她的脖颈,只露出一双带着懵懂水汽的眼睛。
苏桃整个人都僵住,带着他体温的围巾此刻紧贴皮肤,如同火焰燃烧起来,心跳全然失控。
她慌忙低下头,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去,掩藏起这份羞赧和慌乱。
“叔叔,我不冷的。”她闷闷的声音从围巾里传出,围巾上属于他的气息,让她头晕目眩。
周野烬声音低醇:“戴着,回头感冒发烧,影响学习进度。”
苏桃心里的火苗,被这句影响学习立刻浇灭,恢复理智。
她应了一声“哦”,走向副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校门口的人流渐渐稀疏。
慕小闫裹紧了只要漂亮不要温度的浅色牛角扣大衣,站在保安室屋檐下避风,一边搓着冻得发红的手,一边伸长脖子焦急地张望。
为了搭配小裙子,她也只穿了一层薄薄的打底袜,此刻在凛冽的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一向准时的司机,今天却迟迟不见踪影。
雪越下越密,风直往人领口里钻,冰冷刺骨。
慕小闫忍不住跺了跺脚,後悔没听妈妈的话多穿点。
就在这时,头顶的风雪声似乎小了些,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慕小闫疑惑地转头。
只见陆梓良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後。
他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鼻尖和镜片上都沾了点细小的雪花,手里撑着一把普通的折叠伞,伞面几乎全部倾斜向她的方向,为她隔绝了大部分风雪。
“陆梓良?”慕小闫有些意外,“你怎麽还没走?”这个时间,他应该早就坐上回家的公交了。
陆梓良推了推眼镜,声音清朗:“刚刚在教室做完最後一道物理题的变式拓展。”他解释得认真,仿佛真的是被一道题绊住了脚步。
“哦。”慕小闫点点头,学霸的世界她不太懂。
看看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冻得瑟瑟发抖的狼狈,催促道:“那你快走吧,别错过公交了。”